汪明蕊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前雾蒙蒙的,十分模糊。
刚才的声音像是惊鸿一瞥,浪潮里一朵浪花,很快消失在嘈杂的人声中。
初秋的夜晚向来说风就是雨,天气有些阴沉,似乎有一场急雨,服务生在门口列队,训练有素地从托盘里拿伞给客人,以作预防。
温哥华会所有一项特别的规矩:不留客人夜宿。
不过街道上有两家酒店,附近就是京都的cbd,来不及回家的,也不愁会在大雨滂沱的夜晚露宿街头。
这个世界向来对有钱人更宽容一些。
一个胖胖的男人站在队伍最后,相比于体面的豪绅淑女,他就像天天出差的业务经理,虽然一身崭新prada,却让人嗅出一股子冰糖肘子的味道,指不定宴会结束就要去还衣服。
酒桌将他不算油腻的身躯变得浮肿,领带塞在衬衣里面,上衣口袋鼓鼓囊囊的塞着名片盒,一双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彷徨。
像极了破产小公司老板最后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负责这次宴会的所有事项,以他的身份,连温哥华会所的门都进不来。
薛文怀抱着公文包,缩起肚子,皮鞋队的小年轻踩了一脚。
“哎呦!”
还没来得及骂,对方就先来了一句:“不长眼的东西!”
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薛文怀暴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姓赵的!
赵家是霍家的狗腿子,霍家蒙蔽老宅,在魏氏企业作威作福,姓赵的借此发了不少横财。酒窖周转不济,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赵家四处侵吞各厂的预算,尤其仗着老宅不太关注酒窖,干脆直接黑了酒窖每年的钱!
几年的资金能不能拨下来,全看赵家的脸色。
薛文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攥紧了拳头,“是是是,赵公子真对不起。”
“真晦气,滚开!”
他奶奶的狗东西!你戴的名表,开的名车,还不是爷爷让给你的!
嫉恨地望着富二代潇洒背影,薛文怀咬了咬后槽牙,抱紧了怀里的红酒和公文包,小
眼睛往楼梯处看去,期望奇迹会降临。
这次他自告奋勇自掏腰包承包酒宴,就为了能有机会接触到二爷,争取一条生路,可二爷只是敷衍了事。
把报告提交给秘书处?
他刚刚问了关系好的朋友,这才知道,秘书处早就全是霍家的人了!
把霍家赵家克扣各厂资金的事报上去?
完全是自投罗网!
酒窖还有那么多技术工人要养家糊口,因为没钱发工资,已经有人偷偷把窖藏卖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打专利配方的主意,那可都是他们的心血,怎么能贱卖给别人!
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大叔,借过一下。”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薛文怀看到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身材纤细有型,皮肤白到发光,狐狸眼弯弯的,没有表情的时候也自带笑意,很难想象,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过,过吧。”薛文怀深吸一口气,憋屈地缩了缩肚子。
八成又是一个插队的。
梁赫看了一眼薛文怀腾出来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就过去接了一杯热水,又打了个电话,怎么大厅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