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令并不搭理莫黎,只冷冰冰地盯着穆一贾等人。sangbook
席香眼皮猛地一跳,就见穆一贾望了过来,他发现了她与穆瑛,朝她们遥遥一笑。
那笑里带着些许眷恋,但更多的是欣慰。
穆瑛瞬间懂了他这一笑的含义,破声尖叫喊道:“爹——”
这一声话音还未落,穆一贾伸手握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毅然往脖子一抹。
鲜血瞬间迸射,溅了他身旁的庄词一脸。
“爹!”穆瑛惊呼,眼泪瞬间涌出,想奔过去,却被穆康一把抱住,她挣扎不脱,低下头,张口狠狠咬上了穆康的手腕。
穆康吃痛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抱住她,力道不松半分。
席香抿着唇,紧握着戟刀的手已暴起青筋,可面上却沉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一步一步地朝陈令那边走过去。
瘦子与胖子对视一眼,都没胆子上前拦她,只好互相抱着对方,低声呜咽,眼睛通红地喊着老当家。
方知同慢了穆一贾一步,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将顶在他胸前那杆□□的枪尖,送进了他的心口里。
倒下去时,他对陈令道:“我那好友年前来信和我说,他埋了几壶好酒等我回汴梁再开封,如今看来,我是喝不上了。那几壶酒,三公子你就替我喝了吧。”
他那好友,陈令很熟,是吏部尚书时惊秋。时惊秋的妻子,正是陈令大姐闻筠的闺中密友宁氏。
有这一层关系,他在汴梁时,没少找时惊秋一块喝酒。只是后来为了避开时惊秋的妹妹小时氏,他才减少了去时府的次数。
人是少见了,但交情还在。
陈令点头道了一声好。
方知同面带憾然地阖上了眼。
只剩一个庄词。
庄词脸上沾的血是穆一贾的,衣袖上的血是方知同的。他看着已经倒下的穆一贾与方知同,面色刷的惨白,抖着唇与陈令对视半晌,却忽然跪了下来,垂头不敢再看陈令,颤声泣道:“对不起。”
他没有勇气死。
即便他知道自己活着,落在西戎军手里,有可能会导致雍州守不住乃至于会牵累到幽州、乐州,也依旧没有勇气拿冰冷的枪尖结束自己的生命。
莫黎被穆一贾与方知同的举动惊呆了,直到庄词这一跪,方醒神,心里徒然生起一股羡慕与遗憾。
羡慕大梁能有方太守这样铁骨铮铮的官员。遗憾这样的人才却不生在他西戎里。
莫黎望向哈德,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要是这殿下,也能像方太守穆一贾这两人一样,为了大局牺牲自己就好了。
席香走过来,站在陈令身侧,对莫黎道:“退兵。”
莫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席香手中的戟刀忽然一斜,刀尖朝哈德脸上狠狠划了一道。
哈德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陈令手里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哈德不敢乱动,只能发出“呜呜”声,目光阴毒地看向席香。
席香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字一句对莫黎道:“下令退兵,撤出雍州,否则,我要他给我们陪葬。”
说着,她毫不犹豫又往哈德腿上狠狠扎了一刀。
哈德站不稳,瞬间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