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回京,路上恐遇邪宗追杀不说,以你杀奴的身份,府里也无法留你。”
“把你丢外头不管不顾,万一死了,也不行。”
对面的人还是沉默……
醒了,记仇了。
“怪老头说你修些邪门歪道,若想治眼只能将其斩断,鹤承渊……”
她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的眼睛,不能不要。”
话音落下,鹤承渊终于有了细微的动作,他长睫轻颤,缓睁开眼,闯进屋子的光哪怕再柔和,还是那般刺眼,眉头不由凝起。
沈知梨察觉他的神情,转身关窗,屋里顷刻间陷入灰暗。
鹤承渊阖上眼,忽然低笑一声,这声笑不带任何探究不明的情绪,相反,情绪明明白白,沈知梨在这声笑里感受到了温柔二字。
沈知梨:“???”
这比探究意味的笑,还令她惊悚。
鹤承渊突然起身,吓得她直退,拉开距离,撞到窗户。
他淡定摸黑走到桌对面坐下,“沈小姐在赌场不惜重金救我性命,自然不会加害于我。”
“???”沈知梨扒在墙上,“你吃错药了?”
他到底想干嘛啊!三天前还要大杀四方!今日醒来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说的什么鬼话?!
“怎么了?你要加害于我吗?”
沈知梨清晰听到自己不安咽口水,“咕咚”一声,“没、没,我……我肯定不会害你。”
“坐。”
沈知梨畏手畏脚把屁股撅到椅子上,一副见势不对立即破窗而出的架势。
鹤承渊挂着一副“无害”的笑,竟然为她倒起茶来!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这般做自然有你的原因,也是无奈之举。”
沈知梨欲哭无泪,磕巴道:“鹤、鹤承渊,你心里有事可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坏了……”
“我能有何心事,自然是要报答你。”
“啪——”
鹤承渊沏好茶为她递来,因眼睛看不见,一个不小心将她带来的那碗茶给撞翻了,碗碎在她脚边。
沈知梨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腾起,拍去衣裳沾上的水珠,忙说没事,蹲下身拾起碗片,就怕他抢先一步拿起碎片,杀人灭口。
结果这人没有动作,静静坐着。
莫不是!真把脑子灌坏了!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沈知梨刻不容缓,冲出屋子去找江无期。
脚步远去。
鹤承渊放下茶杯,抹去虎口上的茶水,手指在桌上摸了一道,从水中捞起一块被她遗忘的玉牌,指腹沿着“君辞”二字的笔锋勾勒,他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将玉牌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