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沅倚靠在时燃怀中,哭成了泪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面对,毕竟学医这条路,注定要面对很多生离死别。
虽然她学的是中医学,直面死亡的时候并不多,但实习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两次,她自以为这次也能以专业的态度正视顾盼娣的死亡,就像那时候看到病人离世时一样,可她高估了自己。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导师在第一节课就告诉他们,不允许与病患超过问诊以外的接触,不允许做出感性的判断。
因为人吃五谷杂粮,自有七窍玲珑心,只有距离划分得足够明确,才不会共情。
陆汐汐和吴博蹲下身子,安抚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刘蓉,这么多天的接触,他们又何尝不喜欢懂事乖巧的顾盼娣,这会儿见到刘蓉这般,所有人的心情都压抑极了。
陆汐汐也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扶着刘蓉从地上起来:“刘蓉,你别哭坏了身子,小盼肯定是希望你替她好好活着啊!”
吴博哽咽着:“刘蓉,逝者已逝,打起精神来,池总和时总,还有我和汐汐,还有溯沅的小伙伴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刘蓉被陆汐汐和吴博几乎是架着走出了病房,去办理后续的手续。
时燃轻轻拍着池沅的后背,安慰道:“不要太难过了,你已经尽你所能做到了最好了。”
“不是的,不是的啊。”池沅难过得不能自持,“这件事溯沅的责任很大,明明提前预防可以阻止顾祥进病房的,是我的疏忽,我也是害死小盼的其中之一。”
时燃帮她拭去泪水,认真地望着她:“沅沅,你做得已经够好了,这样的话不要再任何人面前说,隔墙有耳。”
池沅怔怔地望着他:“难道这个时候,利益还这么重要吗?难道不该想办法把刘蓉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吗?”
“沅沅,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时燃明显比池沅多了几分理性,“但是这件事的背后,罪魁祸首是顾祥,再往前追溯,顾大邦就是因。如果你非要说责任在你,不如说责任在我,我只想着保护好你,在你身边安排了人手,却没有给顾盼娣的病房外也安插几个保镖,那么我也是害死她的人之一。”
池沅吸了吸鼻子:“时燃,我知道我不该共情病患,但这么长久的相处,又是溯沅的第一例涎草入药案例,我辜负了大家的期待,一切都打水漂了。”
“没事的,沅沅。”时燃抱住她,“真的没事,还会有第二例,第三例,涎草的相关专利都在我们手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病房外,折回来拿顾盼娣生前病例和检查单据的刘蓉缩回了正准备打开病房门的手。
陆汐汐和吴博在电梯口等着刘蓉,吴博在安慰着哭得正伤心的陆汐汐。
谁都没有注意到,刘蓉在听到池沅和时燃把顾盼娣当做实验工具时,眸底闪过的震惊和绝望。
……
伤心过后,日子总是要继续的。
顾盼娣的尸体火化后,被葬在了池沅为她挑选的海华公墓,与童安宁的墓靠得很近,那里环境清幽,定期有专人打扫,当然价格也特别昂贵。
刘蓉对池沅千恩万谢,她似乎是很快就稳定了情绪,也或许是将悲伤彻底藏进了心里,她不再是唯唯诺诺,反倒变得喜欢笑起来。
刘蓉向池沅请了几天假,说出去散散心,回来后就去溯源科技正式报道,她的转变太突然,池沅非常高兴,一点怀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