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是崭新的漆黑的皮风衣,裹在他一米七零肥硕的躯体上,说不尽风流潇洒、仪态万千。
当“师大第一媚”一行六人天神下凡般在我们五人面前,在庄严的毛主席塑像面前一字排开时,我们五个差点栽倒:当时我想到了《兰亭序》里所言“群贤毕至”四字,“群龙毕至”啊!
老狗的电话如期响起,他飞快地跑到主席身后装模作样吼了几句,然后“惊慌失措”跑出来说抱歉,他大姨妈来了,要回去朝见。然后我们几个纷纷表示要护驾。
“一个都不能走!”一媚大姐虎哞一声,“小女子们已经在堕落街备了薄酒,略尽地主之谊,同学们不会不赏脸吧?”语毕媚眼一扫,脸上的青春痘们突然挤作一团,呈现出一朵巨大的菊花笑。天!这绝对是一媚大姐的原话。因为她们,也是学中文的。“同学们”三个字被她用那种语气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应该换作“大爷”两字更合适。
我们五个正不知如何对答,猛闻一声长笑,加爵第二一撂风衣,朗声道:“好!好!好!那就多谢了!”我靠,这个老骚货。
当时的堕落街已经从良,赫然立着“商业文明街”的招牌。我们几个对那次堕落街的“豆腐大宴”记忆犹新,全是豆腐啊!
一道道菜上上来,麻婆豆腐、日本豆腐、家常豆腐、臭豆腐、豆腐干、、、、、、这就是一媚她们点的菜!晕厥。
那家店我后来再也没去吃过,公正地说,豆腐做得还是挺好吃的。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狗日的大学生活(11)
11
“是金子始终都会发光的”,此话不假。我在枫叶飘零的深秋时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指名道姓叫我去系办,说有要事相商。
左老狗,右锦江;前炮灰,后傻强。我诚惶诚恐地来到系办门口,琢磨着:“难道逃课多日终有报?东窗事发了?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小男生呀!”老狗他们也是一般心思,惴惴不安守在门外等消息。
又是文学评论老师,那个驴脸!现在他正深坐在办公椅上,肥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也不赐坐。我心下大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再在课堂上宣称他对于课堂纪律主张的是中庸式的无为而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似乎暗示他的课可以逃,故尔在我们“选逃”之列,看现在情形,这老狐狸用的分明是《厚黑学》中的“补锅法”,先放任自流,将锅子敲得稀碎,然后补起来,表功的时候方便。我窃窃地叫了声老师。
“是你啊?不常见啊!”
“老师是贵人,当然见不到我。”
“呵呵,别跟我耍滑。”狡黠的小眼睛射出来的光,让我不寒而栗。
对着我上下三圈,目奸半晌,忽然问:“看过《红楼梦》吗?”
我心下大骇,折磨人啊,迂回战!就不能爽快给我一刀吗?点点头如实做答:“七八年前看过。”这的确是实话,我看四大名著的时候还没上初中呢。
“哈哈!”听得出是发自肺腑的笑,因为我感到脸上有几点冰凉的东西,“你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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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做答,老师递来一个作业本:“《西厢记人物之我见》,你是不是抄的?”
我差点山呼万岁,原来是为了这个。底气一下上来了。我在这篇作业上颇下了点工夫,旁征博引,最后得出“张生”不配“崔莺莺”的结论,“如果张生无法高中,一定‘一春鱼雁无消息’,杳了行踪;即便高中回来娶了莺莺,等他们有了子女,在对待子女爱情问题上,张生必效莺莺父。因为《西厢记》看似圆满的故事,其实是张生对封建礼教屈服的故事、、、”我将张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观点新颖!新颖啊!去找本红楼读读,就按你这个思路写开去,我会在校报申请一个版,登我们的文章。”
我如闻梵乐,乐开了花。这老师显然已将我划为“爱徒”,虽然他并非我“爱师”。可有人“爱”,毕竟是幸福的。
出了系办我径直去了图书馆,居然发现一个让人不能容忍的事实:S大学,本科院校,居然没有《红楼梦》!管理员阿姨羞涩地笑着:“不是没有,有一本的,被人借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天天上图书馆找《红楼梦》,直到发觉自己像个偶被抬举的狗腿,“一副小人得志的小样”,才跑到校旁书店买了一本回来研究,盗版书。
我像修炼某种需要“经脉逆行”的左道功夫一样,生生地将思想像麻花一样扭过来,神经错乱了,再动笔批驳:《贾宝玉跟林黛玉,扭曲的近亲爱情》、《凤姐儿,疯姐儿?》、《你不知道的红楼》,一个个怪胎生了出来,当时的我还满以为是在做学问。锦江看了我的题目,提笔另赐一个曰《红楼艳事(史)》。
我将我的怪胎一个个交到老师案前,老师拍案叫绝,然后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还要润润色,料你也做不来,我就只好抽点时间了。”
另我为之气结的是,当我像《漂亮朋友》里的杜洛瓦一般苦等到校报发行之日,找到我的力作之时,署名俨然“张**(文学评论老师)”。不可否认他是润了色的,但润色而已,不伤筋动骨,要旨不变。
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剽窃,我是相当生气的,遂将余下的两篇以自己名义投到校报信箱。这下真的“一春鱼雁无消息”了。
老师又来索稿,我只好将已投的底稿呈了上去,第二天,又见报了。
抓狂之余,我奋笔疾书《S校目睹只怪现状》以泄愤,就是后来被社长师兄,那个农民的儿子夸赞的雄文,要义如下:
在商言商,在S校则言S校,余考于斯学于斯,无奈庸才一介,无缘高层,故难为高屋建瓴面面俱到之雄文,随笔苏轼所谓“不痛不痒、其情靡靡”杂文一篇,或可窥豹一斑:
S校有图书馆一、教学楼二、却有食堂三,雄距各方,以成三足鼎立之势,足见“民以食为天”!然则食堂厨师皆与佛有缘,颇具慧根,故尽为素食主义者,且佛光普照,惠及吾辈,从此我等盘中肉类有如武侠小说中的宝物般难寻。食堂打饭,两个一两永远多于一个二两,两个二两则永远多于一个四两,此乃三大食堂之共性,在下才疏学浅,来S校几近半年,徒增马齿,实实道不清其中奥妙。
寝室为吾等栖身之所,校明文规定不得在寝室使用热得快,每每有生顶风做案,被抓现形,自然引颈就戮,无可厚非;但各宿管同志秉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的中心思想,屡逢寝室冷冷清清时入室寻寻觅觅,惹得众生凄凄惨惨之余怨声载道:抓奸讲究捉双,缉毒讲究人赃俱获,故,当热得快作为个人财产而未处于做案状态时被缉拿归案,敝人以为,大大不妥!在下愚见,不如学校将管理条例中的“不得使用”改为“不得出现”,宿管同志的做法就有法可依、理直气壮了,不过,如此下来列位同窗临假买了欲带回家使用的热得快亦不得出现在自己栖身之所,而要另寻宝地以为收藏了,可笑可笑!
至于吾亲历同一篇文章屡投不见于院报,署上某某老师大名则立马见效,且身居头版头条;于图书馆寻借《红楼》月余而未可得;美艳不可方物之巧妇相伴拙夫而去等等怪现状,俯拾即是,不胜枚举,故不一一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