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既然是这样,为何从忆君姑娘进来到现在,并不见她说话?”四皇子李旦呵呵一笑。
“因为你们这些臭男人不懂欣赏啊!忆君姑娘自然不屑搭理你们了。”太平公主替我圆场道。我原本还担心,会被当作挡酒的工具,现在见太平公主袒护我,内心还是挺感动的。
殿内的气氛正是热闹,外边突然传来宫女太监通报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我心头一惊,顿时花容失色,身子好一阵冰冷,瞬间没了感觉。大脑也不能再思考……原本还在庆幸太子没有来参加宴会,也可避免麻烦,省的自己情绪失控,或者举止异样,引起怀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杀出来!将我杀个措手不及!
太平公主起身,开心地笑,“我说过弘哥哥会来的!还是皇妹我的面子大吧!”
“皇妹出面不也照样迟了半个时辰!”二皇子李贤不服气道。
太平公主并不理他,顾自欢快地迎了出去,太子一进至大殿,太平公主就揽住他的手臂,将其拉到席间,“弘哥哥,这里坐!”
我望见太子高大伟岸的身躯和异常苍白消瘦的面孔,顿时心痛难忍。不觉地将头低低地埋下……不忍再观望第二眼……内心凌乱如麻……
太子为何会怎么消瘦?一点没有要做父亲的喜悦,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太子耿直的性情和这个充满争斗的皇宫是格格不入的,他一直那么忧郁……现在看起来,似乎更为糟糕。
太子在太平公主的右侧坐下,我在太平公主的左侧,此时和太子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弘哥哥又瘦了,是太子妃没有照顾好你吗?”太平公主关切地看着太子,我却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
距离这么近,我却要装作陌生人!先前只是听杨泽玉讲太子即将大婚,却没想到现在皆成定局,太子已经成亲,为人夫为人父!只是离开皇宫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看着形只影单的太子,我不由地思索着,静璇为何没有来……大概是有孕在身的缘故吧!怀孕的女人是不应该喝酒的,这样的场合又很难避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和太平公主在一起。难免会遇到太子,但真的见到了,还是那么难受……内心的好不容易筑建起来的负隅顽抗的防线,在瞬间全线崩溃,身体不由地感觉冰冷,无法克制地颤抖,心和胃一同作痛,我不由地拿起了桌台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但听二皇子李贤笑道,“现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大婚不久,正是新婚燕尔伉俪情深,太子妃岂有照顾得不好之说,只恐怕是照顾得太好了吧!皇妹就不要瞎操心了。现在太子有了妻室,父王和母后也彻底的放心了,把许多要务都交给太子去处理,难得太子殿下还有时间来参加我们兄妹的聚会,我还以为太子殿下给忙忘了呢!或者根本没放在心上!”
听到二皇子说太子的不是,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我能说什么呢!难怪太子不爱参加聚会和酒宴,这样的场合多半是很尴尬的。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口锋话机之间处处是陷阱和雷管。
太平公主瞪了二皇子一眼,向太子道。“皇兄不必搭理二哥的疯言疯语,弘哥哥能够早些接管朝政,皇妹我打心眼儿里替皇兄骄傲!皇妹敬哥哥一杯!”
太子微微一笑,“谢谢皇妹!”语罢,接过太平公主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这个热闹的场合,太子显得尤为孤独。在这里,没有能够理解他的人,二皇子分明是在嫉妒他,孤立他!
见场面冷了下来,四皇子举杯道。“为弟也敬太子一杯,太子殿下终日操劳,为国担忧,是我们兄妹们应该学习的楷模!”
太子举起刚满上的酒杯,和四皇子同时将酒饮了下去。从表面看,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荡然无存不复存在,似乎先前因为我产生的矛盾已经消散了一般。不管怎样,他们到底是兄弟,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不由地怅然若失,感觉心里异常难受,却无法克制,不由地再次抓起了酒器,却被旁边的一只手抓住,我愕然抬头,看到旁边四皇子李旦关切的眼神,他向我摇了摇头,“女人不该喝这么多酒!”
四皇子的声音引起在其他人的注意,连太平公主和太子也向我这边望过来。我赶紧低下头,仓促道,“对不起,我不舒服,先离开一下!”
然后,在众人愕然注视下,不经任何人同意,冒然起身跑了出去。我真怕自己会失控,让别人看到我眼中隐忍的泪光,或者作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除了逃离和躲避,我无从选择!
我捂着作痛的胸口,奔跑到庭院中,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和星辰,这才感觉到了心跳和呼吸。刚才的情景,实在让人窒息!
我不觉地走进院中幽暗的亭阁中,将自己完全地隐藏起来,好不让任何人看到。亭阁中,我无力地靠在石柱上,让清风吹拂着我苍白而冰冷的面颊。心如刀绞。
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张开眼,却见到是四皇子李旦走进了亭子,“姑娘,有什么不开心吗?”
我看着庭外月光笼罩下的花坛,没有言语。看来他真的忘记我了,或者是没有认出……
李旦轻叹,“或者是对这样枯燥无味的酒宴,感到无聊和不自在吧!但身为皇子,我们的聚会还能聊些什么呢?”这个家伙似乎很善解人意的样子。
刚才在大殿中恍恍惚惚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突然被冷风一吹,虽然头脑稍稍清醒,胃中却异常难受。我扶着栏杆,强撑着身子,再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四皇子见状,不由地走到我身后,伸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我呕吐完后,只感觉腹中空旷,而内心却更加郁结,难以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