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此时朝马车看去一眼,明显看到车帘子有轻微晃动,于是说道:“我家的马是战马,马蹄印大可分辨出来,需要找个厉害的人看一眼么?倒是不怕你下一座城池见官府,燕朝律令,我倒背如流,阁下是想用身份徇私枉法呢?还是想以势压人?
战马?
普通人哪来的战马?
果然马车里坐着的人不淡定了,立即挑开一角车帘朝外看,就见两孩子旁边的战马,那些婆子下人看不出来,但是这马车中的少女却明显是内行人,看了一眼后立即放下车帘。
少女开了口:“战马经过,普通的马受了惊吓,这都是误会,吴嬷嬷莫在此处争吵,不过是马车不稳,我并没有受伤,此事就算了。”
婆子不得不听主子的话,心头还纳闷,旁边这匹马当真是战马?不过仔细一瞧,还真的与他们家的马不同,棕黑的毛皮,强劲的蹄子,还有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神,婆子连忙移开目光。
对方的护卫也很快撤下,车队往前去了。
任广江朝那队人马看了一眼,郁闷开口:“当官的真了不起,目中无人。”
孩子们没事就好,但是这马白日里不准骑了,这匹战马也不能太招摇。
两孩子坐在了母亲的身后,母子三人共骑一匹,这边任广江带着蓉姐儿和丑奴,战马牵着走,就这样往回赶。
回到马车中的几个孩子结果被各自的母亲抱在怀里,终于安静了,沈秋梅忍不住责备蓉姐儿没有照顾好堂姐堂弟妹们。
蓉姐儿默默地听着母亲的责备,一旁的杨冬花听不下去了,劝道:“大嫂,也不怪蓉姐儿,要说的话丑奴比他们还大两岁,再说这事儿跟咱们的孩子没关系,瞧着孩子们都被吓坏了,哪能再怪他们。”
“我看就是那人不长眼,以势压人,真以为自己了不起。”
杨冬花替孩子们抱不平。
任婆子却是听了宋九的话后,也颇为意外,想不到半路上还能遇上同样去往平江府的州同知之女。
任婆子说道:“这州同知的官职虽没有我父亲的官大,但是却是上头派下来的,不比地方官员,此人若是从京城派来的,指不定暗地里我父亲还得敬他几分。”
这还有说词的,这一下便是宋九也不知这个中的关系了。
任婆子叹了口气,“这都是官场上的事,一般被派来州郡做同知的,都是家世好的,比起那些外放为官的知州,他们更有机会提拔,此事就这么过了,也免得结下梁子。”【1】【6】【6】【小】【说】
宋九点头,杨冬花和沈秋梅纷纷点头,这才出门就惹上了官府家的小姐,真是吓人。
傍晚时分,任家人要寻一处背风的地方准备露宿扎营,前头探回来的护卫指定的地方,结果在这儿竟然遇上了先前州同知的女儿。
任婆子交代人隔远些扎营,不想跟人家又惹上麻烦。
谁知在任家人准备卸货扎营的时候,对方车队将吴嬷嬷派了过来,正是先前吵架的婆子,对方一来也没有什么好话。
就是任家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车队里的灵柩,觉得不吉利,过来劝他们离开此地扎营,反正这一路上有的是地方,何必在这儿碍眼。
沈秋梅和杨冬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看到灵柩不吉利,再说他们隔着这么远,怎么就不吉利他们了。
宋九也觉得对方有些过分了,先前强势要抓她的孩子去见官,现在又赶他们离开,此处又不是他们买下的,他们想在哪儿扎营就在哪儿扎营。
唯有任婆子听了这话,朝那边的营地看去一眼,二话不说答应了,“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带着妹妹的灵柩回去,不想在路上惹得妹妹不得安宁,以后护卫再寻地方扎营,都要避开人群。
于是正在卸货的众人又不得不将东西搬回车上,接着往前头赶路,好在天还没有完全黑透。
只是再想要寻到一处扎营的好地方,却不是容易的事,这一走又走了五十里地,终于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暖和多了,车队才停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摸黑卸货,还要扎营帐,好在他们并不赶时间,今晚睡得晚了,明日就晚点儿再出发,带在路上的吃食和用具都已经足够,倒也不必担心的。
等营地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任家人才吃上了晚饭,再一洗漱都要到子夜时分了。
夜深露重,吃完饭后的任家人围坐在火堆旁,说起明个儿晚上指不定能进城池休息,只是这灵柩不知能不能停放。
于是任广江做下决定,“明个儿我带两人先走,在下一座城池打点,相必只要多给些钱,客栈还是可以让咱们停一停的,咱们都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一直在外头露宿当然不及住在客栈里舒服,何况他们也有些日子没有洗澡,身上都馊了,顺带还能在下一座城池补给。
一家人商量好,这才准备各自回帐里睡觉,就在这时,官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任家人立即警觉,护卫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黑夜中,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狼狈而逃,连火把子都不敢点,就这样冲了过来。
对方看到营地里的亮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朝着这边就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