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赵正贞的内侍怀德道:“自去刑司领罚吧。”
“啊?殿下……”内侍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眼里浓浓的不满,挣扎着看向太子。
怀德回身,一脚踹在他腰上,将他踹出去五步远,跌倒在地。
“学好了规矩再来我面前当差。”赵正贞的声音传来。
声音中一丝情绪也无,于他平日春风拂面的模样大相径庭,怀德看出来,殿下是生气了。
从刚刚那个高北在那边大放厥词开始,他的表情就冷得吓人。
内侍连滚带爬地走了。
怀德斟酌了一下语言,道:“殿下,陆忠在陛下面前得脸是不争的事实,也正因为这样,他手下的徒子徒孙们,才在后宫之中为所欲为。您也知道,这些宫女地位低下,是没有人会为她们说话的。而您又久居华梧宫,咱们宫内风气一直很好,绝无这种事。可这后宫,毕竟还是陛下……”
赵正贞道:“他……越发疯魔……”
这种话,怀德只能装没听见。
赵正贞原本是得了空,想来看看片玉,没想到,就被他看见这么一幕。
“你去跟那个宫女说,让她和表妹不用担心此事,高北此人,不会再出现。”
“是。”
赵正贞想起年中时,顾恒曾委婉提醒过他,如今朝中宦官势力越来越大,他们以后恐怕不好控制。
但却并未引起他的重视,他觉得宦官不就和女史是一样的,都是皇帝手中的工具。
然而如今他知道,宦官和女史是不一样的,宦官是男人,而且还是后天残缺的男人,他们自然会对此自卑,自卑过度,便会催生仇恨。
赵正贞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这四年间,在这后宫里,发生过多少次。
那些正值青春被选入后宫的女子,竟一直被这群阴暗猥琐之人染指折磨,甚至发展到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都不敢反抗,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这原本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宫廷,如今却是老鼠横行。
他低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怀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给谁道歉。
同一时间,宫城之外的顾府,已是张灯结彩,府内的仆人们皆是喜气洋洋。
这顾府只有顾恒一个主人,他未娶妻,府内的一切事宜都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仆操办。
老仆姓江,府内主人便都叫他老江。
顾恒如往常一样,坐在屋内看书,窗外正是院中场景,不知是谁在那里堆了两个雪人。
还用石子镶嵌在眼睛的位置,看着便有了活气。
老江推门走进来,看顾恒对着院中的两个雪人,便道:“那是府里的丫头们堆的,说是怕您孤单,让它俩陪您。”
顾恒闻言一笑,放下手中的书:“那我可得多谢她们了”
老江搓搓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主子可要用膳了?”
顾恒站起来,此时他身着墨绿色便服,头发半束半披,随着他站起身,头发连同衣摆一同泻下。
他此时不再是凤眼半敛的威严太师,而只是一个芝兰玉树的白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