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废墟沉默无声,但她却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自废墟中看了过来,与她对视着。那眼睛中的情绪格外沉静又格外汹涌,仿佛跨越了很远很远的距离,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换得这一暼。
她被摄住了心魄,身体也动弹不得。
她只能在心底问道:“是瞿氏先祖么?”
大庙是她们瞿氏宗庙,里面供奉着瞿氏先祖的灵位。阿母死后,魂魄大约也会飘至此处吧?
仿佛是回应她心里的希冀,那座废墟中的目光变得温柔似水,笼罩住她周身。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淌,她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前走着。
等窦灵薇从密道中狼狈钻出时,只看见片玉的衣角一闪,消失在废墟中。
她紧跟着追了两步,然而在靠近这座烧黑的废墟时,背后寒毛却倒竖起来,像是某种本能被唤醒,让她立刻远离。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更是已经满头冷汗,瑟瑟发抖。
与她们相对的,却是片玉一脸的祥和。若是外人看见她的表情,只怕会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心神。
而她却觉得此处像是她朝思暮想的阿母的怀抱,令她怀念至极。
大庙的确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走进去后,也只能看见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而原本被供奉在高台之上的牌位此时全部落入灰土,已经看不清上面的篆刻。
片玉想伸手去将那些牌位扶起来,然而一阵风吹过她的指尖,像是在阻止她的行为。
几片枯叶随之被风吹散,露出角落里一枚发黑的木块。
阳光恰在此时照入废墟中,映照在那个角落,有什么东西随之一闪。
片玉正随着吹来的风向那边看去,那一瞬的闪烁自然也进入了她的眼帘。
她悄然走过去,捡起那枚发黑的木块。
木块已经被烧成灰烬,轻微的触碰便让它分崩离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块镂空累金丝缠白玉来。
金丝几乎只有发丝粗细,编成网状,缠住里面的那块白玉。
白玉玉料偏硬,宫中常拿这种玉料来刻字。
片玉将玉翻过来,果然在玉料后面看见一行小字。
只见上面写着:叩问国运,稀水流金。
片玉满头雾水,前四个字她明白是什么意思,后四个字她每个字也都认得。
正思忖间,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手一抖,这块镂空累金丝缠白玉便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再看去时,它仿佛正被大火炙烤着,金丝渐渐熔化,而那块玉则肉眼可见地失去了光泽和水头,龟裂开来,碎成了一块一块,风一吹,竟化作粉末,融入尘土。
那行字也随之消失无踪,像是从未存在过。
等那块金褪去红色,片玉连忙捡起来,晴朗的天空突然炸开一个响雷,刹那间风云翻滚,雨落长街。
天空突生异象,惊雷震动宫城内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