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若芝跟窦灵薇之间并无直接仇怨,仅仅只是和窦家的权力之争,却将他的一腔怨恨发泄在一个女子身上。
想出如此惨无人道的刑法,实在是令人发指。
若不是原主母亲的庇护,不是她自己坚持不松口,只怕她的下场比起窦灵薇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她刚刚干掉的背再次爬上一层冷汗。
窦灵薇挣扎地太厉害,陆忠抬手在她脑户穴上用力一击,她便闷声晕了过去。
悄无声息地就被抬走了。
片玉不敢去想她被抬去了哪里,也不敢去想她后面会遭遇什么。
比起眼前的赵若芝,那是她更无法面对也更害怕的东西。
“起来吧。”赵若芝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叫她。
片玉怔愣片刻,微微扬起脸,果然见赵若芝在看她。
“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片玉眨眨眼,脸上干涸的血迹处在发痒,她忍着没挠。
“带她下去洗洗脸吧,别把这孩子吓坏了。”
陆忠笑道:“陛下说得是,毕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娃。”
“是啊,和她娘还是不能比。”
片玉始终一言不发,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轻松便将此事揭过。
似乎把人做成人彘不是他俩的所为。
“起来吧,柳家姑娘,跟人下去洗洗脸。”
陆忠弯下腰来,神情和蔼,语气温和。
“多谢陛下。”片玉向赵若芝叩头告退后,才一脸茫然地跟着内侍离开。
柱文殿地基比其他宫殿要高上一丈,站在殿门口向前看去,便是一片极其开阔的空地,此时雨幕深深,片玉隐约看见其中有一竹青色油伞遮蔽的身影,正款步向此处走来,也不知是何人。
等片玉再次被人伺候着洗漱、换衣,又被关在了侧殿之内。
赵若芝为何还不放她走?
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殿外几个内侍低声交谈:“殿下回来了。”
“太好了,有惊无险,这下陛下可以安睡了。”
“呸!这话不许再说。”
“是是是,我失言了,嘿嘿,您当没听见。”
屋外沉默下来,只留雨声,片玉竖起耳朵半晌,他们不再说话,一时有些心急。
赵正贞回来了,便说明窦家的事都料理完了。
这么快,不知京城内如今是个什么光景,谋无遗策,但真正行事却往往会有疏漏。
片玉在侧殿内,只能盯着那跳动的烛火消磨时间。
火光变幻莫测,就如同世事无常,无人可测。
突然,只听扑通扑通,屋外的人跪地高声请安:“参见太子殿下。”
片玉从榻上支起身子,像是一只警觉的小猫竖起了耳朵。
她此时头发披散,身着藕荷色宫装,就像是宫内常见的布偶娃娃,等着主人来给她梳妆。
赵正贞踏进殿内时,便和探头看过来的女娃娃对上眼睛。
他身带一身湿气和血腥气,看样子竟是亲自参与厮杀。
束冠的头发自额边垂落几根,滴答滴答地滴着水。滴落的雨水自他往日笑意盈盈的双眸边划过,此时那里面却只有一片湿冷。
赵正贞向前走了几步,片玉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