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聪的慌张也显而易见。
“但是,当时台阶上全是湿泥,很滑!”
顾恒突然开口:“我并未觉得。”
这下哪怕真的滑,他们也不敢说实话。更何况,那些泥巴在粗糙的台阶表面,并不会阻碍行路,的确不滑。
“确实不滑,否则也不可能这一路下来,只有你一人摔倒了。”
歇山人也道:“是啊,我脚程那么快,也一点也不觉得滑。”
贺梓聪慌乱之下撒了个愚蠢的谎言,其之前所言便也跟着不攻自破了。
那边的安襄却突然大哭起来,旁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刚刚还站队贺梓聪的那些学子们,纷纷红着脸过去跟他道歉,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最后只剩下贺梓聪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低垂着头,不住地看顾恒和歇山人的脸色。
看来,他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的。
事已至此,他却只关心这两位大人物对他的看法,完全没有向安襄道歉的意思。
歇山人道:“你这样的品行,可不适合入朝为官啊。”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击中贺梓聪,让他那一张肉脸白上加白,哪怕那么小的眼睛里,也能看见深深的绝望。
片玉不禁更加好奇,这歇山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空口断言他人的仕途?
那安襄终于是止住了哭声,看也没看颓然坐倒的贺梓聪,一边擦干净眼泪,一边走到歇山人面前,跪下极为恭敬道:“不知山人是否还愿意和我对谈一个时辰?”
歇山人道:“这是自然。不过,此事既已昭雪,你也应该感谢助你之人。”
安襄点点头,走到余野身前便要下拜,余野连忙一把拉住他:“可别,咱俩年纪差不多,你若是拜我,岂不是要折我的寿。”
安襄满眼感激:“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余野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片玉,才道:“我姓余,你叫我余野便是。”
“余恩公,今日咱们可一同下山,还请恩公给我一个机会答谢。”
那两个邀请余野逛戏园子的公子连忙走出来:“等等,余公子可是我们先约上的。”
其他人便也围拢过来,或真心或假意地恭维着余野。
余野许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不停地看向片玉,发出求救的眼神。
片玉全当没看见,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心里笑得不行。
谁知却一眼撞进了窗边顾恒的眼神中。
顾恒眼色沉沉,片玉看不懂,干脆冲他笑了笑,糊弄过去便是。
她可是将顾恒对她说过的话记得牢牢的。
歇山人却突然冲她招了招手。
片玉好奇地凑过去,他才道:“刚刚那个办法是你想的吧?”
片玉也不否认,只道:“办法简单,但只有我和余野是中间人,可以出来做这事。”
歇山人眉眼一挑,这才真正正眼打量这个小姑娘。
他目光灼灼,片玉也落落大方,她不怕被人看,只要对方别怀疑自己身份便是。
歇山人突然笑道:“小姑娘,我认识一个隐士,想收徒儿,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