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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佛光阴翳（第2页）

柳泠玉本来就记恨自己，如今还有柳片玉给她出谋划策，自己的这条小命……

“爹怎么还不来救我……”

虽然她是个坏心眼的丫头，但如今一个人，身处禅房中，房间里甚至连根蜡烛也没有，她当然也会觉得害怕。

心中不免对柳父也有了些埋怨。

甚至，连哥哥都没来看她！

她不知道，为了不耽误柳立充的学业，柳启华打算将她和孟氏接回京城后，再告诉柳立充此事。

可柳暖玉想不到这些，她只觉得母亲死后，再没有人管她了。

想起母亲，她不免哭泣起来，背上的伤也隐隐作痛。

虽然母亲拼死扶住了她，可她的后背还是被那臭和尚挠了一下，如今还痛着。

那日目眦欲裂、满眼杀气的和尚又浮现在她眼前，他似乎潜伏在这四周的黑暗中，准备再次伤害她。

“坏和尚！死和尚！滚开，滚开啊，不要靠近我！呜呜呜……”

寺庙内听见这番尖叫的修行者们，无不面露愠色。

净方已经被施了棍刑，后面会由柳大人将其送至京城内的京兆尹，等待他的必然是死刑。

可他们都知道，净方原本是何等性情温和之人，又一心向佛。如今一念成魔，铸成大错，他们也都极为惋惜。

而那个柳暖玉，年岁小，却十分嚣张，事到如今，仍旧一点悔悟之心都无，间接害死自己的身生母亲，却仍旧只知道责骂净方。

这孩子，只怕是废了。

子不教，父之过。

柳启华在佛光寺内，也是连连遭受白眼和冷待。

不止修行者，就连暂住佛光寺的香客也都在背后指着他说闲话。他们虽然不知内情，但都领教过柳暖玉的淘气和无礼，对柳家的家教早有质疑。

如今见了其父，哪怕身处佛门清净地，也都忍不住戳他的脊梁骨。

柳启华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他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几个女儿，柳片玉叛逆，柳泠玉怯懦，柳暖玉无法无天，究竟是谁的问题？

思来想去，还是已经死去的孟氏的过错。

柳片玉和柳泠玉都是被她逼的，柳暖玉更是她一手宠出来的，如今她们如此，孟氏难辞其咎。

不过……逝者已矣，他也不能再责备于她。虽然她在教养孩子方面不尽如人意，但至少，遇到危险时，她是豁出命去救了自己的孩子。

柳启华想到此处，又咀嚼出孟氏的三分好来。

如此好坏交杂，最后只叹一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便罢了。

至于他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这几个女儿哪个是他教养的？如今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他已经尽到做父亲的本分，还要他如何？

如此，哪怕众人指指点点，柳启华也能挺直腰杆，自以为不卑不亢地面对指摘。

孟氏死装凄惨，那净方手持木棍，一棍正中孟氏的脑门儿，直将她的脑袋都敲地凹进去一块儿，看着十分渗人。

柳暖玉当时在孟氏的怀中，并未看见，后来被人救出来后，已经吓晕了过去，否则只怕要连做好几天的噩梦。

如今孟氏的尸首被安放在净谗房中，那里原本就是京中贵人死后，尸首停留停经超度之所，寺内也备有棺木，总不至于让孟氏曝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