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伤怀了。
片玉在华梧宫中闲庭信步,偶尔遇见洒扫的宫人,看见她都匆匆低下头避开,像是看见了什么修罗似得。
片玉并不在意,此时她身上还穿着正红色的嫁衣,溅在上面的血看不大出来,但隐隐还是有股血腥气萦绕在她身边。
这些人害怕也正常。
最后,她走到了那棵梧桐树下。
风吹过,梧桐树挥舞着叶子,沙沙作响地迎接她。
那棵梧桐树上今日也绑了一根红绸,许是为了增添喜气。
片玉上前,将红绸解开拿到手里,便看见粗壮的树干上,刻了些文字。
看痕迹,已经有些年头了。
片玉匆匆几眼看过,便知道是赵正贞写的。
左不过还是在悼念逝去的阿宝罢了。
——风萧萧梧桐,寸点点相思。
“殿下……他经常会在此沉思,有时候想到深处,便会落泪。”
片玉回过头去,隔着瞿氏三人,看见那怯生生的宫女,满脸惶恐地看着她。
刚刚便是那宫女在说话。
片玉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殿下一直在思念的人,便是你吗?如果是你,我想告诉你,殿下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
“这些是他说的?”
宫女有些急切,像是害怕片玉不让她把话说完一般,语速极快:“这是有此殿下宴归酒醉之后说的醉话。他一直在念叨着你,也一直被愧疚折磨,哭得很伤心,他……他或许并未做对不起你的事。”
片玉道:“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宫女落下眼泪,她慌忙擦去,“你回来报仇,殿下一定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我不想你一点不知道殿下的心意。”
片玉看着她,眼神渐渐转冷:“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以走了。”
宫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片玉将手中的红绸扔给身后的人:“收起来,那块写了字的树皮,剥下来,不要伤到树本。”
她还不能软弱,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善后。
她只是手刃了仇人,但真的想坐稳那个位置,还有更多的挑战。
她不能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