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q:姜啸恒说冼司然没有正室太太的样子,像个房客,除了整日跟毛毛玩,就当个甩手掌柜,内宅的事情什么也不管。倒不是冼司然不管,而是觉得没必要管,即便有佣人帮朱佩慈打探她的行踪,只要没有触及到她的利益,她根本懒得管。再者,她并没有当姜太太的觉悟,她绝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冼司然惯会装死,推开凑近的姜啸恒,她骂了句‘流氓’,就贴着车门坐。她理着披肩上浓密的流苏,望着窗外,索性不理会姜啸恒。姜啸恒的大手就顺着车座摸过来,粗粝的指尖带着滚烫的灼热,隔着旗袍光滑的布料,在她腰间摩挲,“限你明天之前把人揪出来,不然。。。”他紧紧攥了攥她的腰。冼司然像是被虫蛰了一样,弹跳而起,若非姜啸恒手疾眼快护住她的头顶,她非得撞成傻子,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姜啸恒顺势挤过去,低头吻了吻她充斥着玫瑰香波的黑发,温柔中带着强势道:“劳太太操心。”
冼司然吸了口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把头撇过去,淡淡问道:“抓到那佣人后,你打算怎么办?”
姜啸恒眼底闪过一丝凶狠,面色无异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我,我会办妥。”
冼司然就沉默下来。回别馆途中,她暗暗想着心思。别馆的第一批佣人都是当初姜啸恒的心腹副官精心挑选的,后来毛毛从姜公馆搬到这里同她居住后,就又雇了几个佣人。这些佣人的用工名单,都在王妈手里攥着,若是要查起,就从第二批佣人来查最为妥当。车子渐渐行驶到别馆,冼司然下了车,姜啸恒依旧坐在车里,他将脑袋从车窗伸出来,说道:“这几天耽搁的事情不少,今晚我要留在督军府,你晚上若是害怕,就和毛毛一起睡。”
冼司然说知道,转身就进了别馆。她叫来王妈,让王妈把佣人的用工名单给她看。王妈道:“算上我,整个别馆有六个佣人,第一批四个,第二批两个,年纪都差不多,大概都四十出头。”
冼司然垂头大致扫了一眼,说道:“行,我知道了,您先去忙吧。”
她叫来一个驻守在别馆的副官,指着纸张下面的两个名字,说道:“去帮我查查,这两个人的家里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不明进账,还有她们的家庭状况,也要一并查清楚。”
副官记下那两个名字,道了声是,便着手去调查。冼司然就上楼换了件家常斜襟衫襦裙和软面布鞋,她正理着凌乱的头发,外面王妈扣了扣门,说道:“少夫人,督军夫人打来电话,您下去接一下。”
将梳篦收在匣子里,冼司然扬声道:“知道了,王妈。”
她把头发理顺,才慢条斯理地下楼。电话对面的朱佩慈,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夫人?”
冼司然拿起听筒,声音绵软,带着一丝拖长的调子。朱佩慈不冷不热道:“我刚从军政府那边听说啸鸣被关进了大牢,前因后果我也问了,是啸鸣这孩子酒后乱了分寸才冲撞了你。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闹那么大,让外人看着都笑话。家和万事兴,既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开的。你去劝啸恒把啸鸣放出来。”
这是命令,而非恳求。冼司然忍不住笑出声,说不出的讽刺和不屑,“都说酒壮怂人胆,醉酒可不是一个人做错事的理由。从前那姜啸鸣就有意无意地骚扰我,我都懒得搭理他,如今竟然青天白日闹到祖父房里来,这还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夫人,您心真大。”
“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朱佩慈声音扬了几分,很显然是在发怒。冼司然如实道:“夫人,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姜啸鸣难道不知道我是他的嫂子吗?他肯定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借着酒劲儿骚扰我,这就说明他心思不纯。都是成年人,难道不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朱佩慈忍着怒气道:“啸鸣也没碰着你,凡事适可而止便罢,你非要看着啸鸣被折磨,你才安心是吗?”
冼司然简直要被气笑了,“听夫人这意思,姜啸鸣被关进监牢,还是我的错了?”
“这件事不论对错,你夹在中间,那就是事情的导火索,你有责任把事情处理好。”
朱佩慈说道。其实她心里却不这么想,若说错,冼司然就没错吗?她长着一副狐狸精的样貌,不想惹事就少出来走动,怎么就好巧不巧就在姜老爷子的住处和啸鸣起了争执。整日抛头露面的,把曾经当歌女的那种淫荡气全带进姜家来了。冼司然语气淡淡道:“我以为您是在托我帮忙,原来是在命令我,还妄图把过错全都推到我身上,那我恐怕遂不了您的愿。再者,姜啸鸣是被姜啸恒关进去的,我一个深宅妇人,管不了外面的事情,您不如把电话打到姜啸恒那里去,兴许还能快点儿办妥。”
朱佩慈死死咬着牙,保养精致的指甲都快陷进肉里。要是能直接让姜啸恒把姜啸鸣放出来,她还有必要把电话打到冼司然这里吗?姜啸恒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她这个庶母。她若真的把电话打到姜啸恒那里求情,恐怕会惹怒姜啸恒那狼崽子,到时候啸鸣会更不好过。深吸一口气,朱佩慈被迫放低姿态,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你既是姜家的一份子,就要注重姜家人的脸面,这事真要闹大,丢脸的不只是你,还有整个姜家。”
冼司然暗暗冷笑,拿什么脸面忽悠她,当她是傻子吗?她回道:“夫人既然这么看重姜家的脸面,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把姜啸鸣教导好。姜啸鸣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名声比水沟还臭,也不见您说什么姜家人的脸面。怎么出事之后,反倒拿这个所谓的脸面来道德绑架我了?”
‘砰’的一声,冼司然恍惚听见电话对面有东西碎裂的声音,朱佩慈被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