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麟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冷声对对十二姨娘道:“你再说一遍看看!”
小十二吓的意识不清了,只喃喃的道:“您不能罚我……我爹是通判……”
穆锦麟怒不可遏,竟暗示他不育,真是活腻了,见十二姨娘吓的瘫软了,便气冲冲的走过去,扼住她的喉咙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逼问:“我叫你再说一遍!你没听到吗?”
这时暇玉几步上前,抱住锦麟的腰,求道:“您消消气,她胡说八道,你何必和她置气,打杀她,倒脏了你的手!就算要罚,也不急这一时,求你您了,别在这里罚她,我害怕……”
锦麟想了下,把十二姨娘甩到地上,吩咐下去:“把她给我捆起来!我待会再处罚她!”
待浮香从地上爬起来叫了人进来,将吓的几乎昏厥的十二姨娘带走了。穆锦麟仍气的在抖,那贱人竟然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其他人也是这么以为的?低头看妻子,怒道:“竟然说是我的原因!可笑至极。”
暇玉心说这件事如果利用好了,或许是个劝他改邪归正的好机会,便仰起头和他对视:“……锦麟,小十二的话倒是个提醒,你有没想过或许是杀伐太重,血腥气太浓,才……”
他眉梢吊起,恶狠狠的问:“才怎么着?”
“你别这样,我诚心实意的和你说话……”将他的腰搂的更紧,脸贴在他胸口说:“我知道很多人为了求子戒杀放生……咱们不如也试试吧……”
第三十七章
“怎么试?你上下嘴唇一碰说的倒轻巧,现在我去把诏狱大门打开任由那些人奔命去?反正现在那些个举子还锁在里面。”
听着语气和这说话的逻辑,暇玉知道他是不打算接受。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他现在痛快的点头同意才叫人奇怪。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外面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自然不管你的事,我是说家里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虽然不本分,好歹是条性命……你绕了她,便是戒杀放生了。”
他沉默片刻,哼笑:“原来你是想给那贱人求情。”缓缓的推开她:“我听阑信说,你让他从她房里搜东西,可见她在背后使坏,你还帮她。”
“我不是给她求情,就是说这个理。”她站稳后,明知故问:“那,你打算怎么罚她?”
锦麟眼珠一转,冷冷的笑:“让她去跟老三作伴。”
果然如此,想起那夜恐怖景象,暇玉可不想惨景重现眼前:“她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此,倒不是说不该惩罚她们,只是凡事该有个度,比如有人偷了东西,该打板子打板子,该撵出府撵出府邸,不能把人弄死弄残。那些过度的惩罚,就是杀伐太重。”
锦麟一哼,挑眉道:“可我觉得偷了东西就该死!打板子撵出府这种轻飘飘的惩罚又是谁想出来的?凭什么就做为标准来要求我怎么做?”
“……”暇玉哑然,果然没有准备辩不过这厮:“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人啊。”
“谁,指名道姓说出来,我也好去问他。”
成心抬杠。暇玉头疼,见他还是那副紧锁眉头,气鼓鼓的样子,试着继续劝:“我听说仁宗做太子的时候一直无子,即位之后,废黜了后宫妃嫔殉葬的旧俗,不久就有了子嗣。锦麟,避免不必要的杀伐,就是做善事。”
谁知他置若罔闻,反倒说:“外太公他登基三年有余,才得了一子,我外公更是他登基五年之后才有的,关废黜殉葬旧俗什么事儿?”
“……总不能要求立竿见影吧。”暇玉已感到力不从心了,难道这个人就没教化的可能了?
“是不是天庭太远,地上的神仙驾祥云去禀告,路上要耽搁这一年,然后等审批降下子嗣的文书还要一两年?”
“……”
锦麟伸手点了下她脑门,追问:“是这个意思吗?”
暇玉本来的设想是劝他别把锦衣卫的手段拿回来,不分轻重的对付后院的人,制造恐怖气氛。外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至少府宅里,有个祥和宽容的氛围,别一点小事就上大刑,今天是老三小十二,说不准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既然打不到大魔王,至少要限制大魔王在自己的洞府里撒野。
不过现在看,她白费口舌,对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暇玉给他点中额头,不禁向后微退一步:“……信信总没坏处。”
“当然有坏处,放过她们,我心里不舒坦,憋出病来怎么办。”记起刚才小十二的话来,气的五脏六腑生烟,一拍桌子,示威似的跟暇玉说:“我偏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我的孩子几时出世!”
没错,就是这德行,蘸火就着,不管对方犯的什么错误,也没量刑一说,直接下狠手弄残弄死。暇玉放弃了,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谨言慎行祈祷这种怒气千万别落在自己身上。正想着,就听穆锦麟十分不满的质问:“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听你的,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