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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闭了闭眼,埋在沈扶脖颈之间,他闻着沈扶身上那股温暖又清淡的味道,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
屋外白雪飘飘,屋内无人说话,沈扶这么抱着萧禹一刻后,萧禹轻咬了下沈扶的脖颈,牵着她坐回上座。
沈扶的手有些冰,萧禹给沈扶倒了杯热茶放在沈扶手心后,问道:“可是冷着了?”
沈扶裹着大氅,捧着茶杯摇了摇头,问王沙道:“那黑面人可有与你说他是何人?”
沈扶声音如雪地清风,又如炉中炭火,王沙小心抬头看了沈扶一眼,在对上萧禹的目光后,他连忙低头道:“他说他是皇上的亲信,许一人做官这等小事的权利还是有的,我问他为何找上我,他说我像他的亡弟,不忍看我过得不好。”
沈扶道:“而后你可有再见过他?”
沈扶耐心的问话抚着王沙不安地情绪,他缓缓放松下来后,便开始老实交代:“那日过后,许久他都并未再找上门来,但我欠钱的赌坊借条已经全清,我便知此人定还会找上门来。约莫过了半月,他又去了我家中。”
王沙回忆着细节说道:“他还是那身黑衣黑面,说已经将我做官的事情办妥,便是去东郊火器营做统领。火器营是何等地方,那里的火器人人向往,我当时欢喜的不得了,黑面人还带了圣旨,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圣旨,隔日我就欢欢喜喜上任了。”
萧禹皱眉道:“圣旨在何处?”
王沙扭着身子,语气带着些邀功的雀跃,“草民带着呐,在后腰之处,您让这位大人摸出来便是。”
长风嫌弃的要死,他绕到王沙身后,用剑把王沙的后腰布料划开,圣旨掉在地上,王沙后臀一凉,他不自觉缩了下。
“殿下,沈大人,请过目。”
长风将圣旨奉上,萧禹把圣旨打开放在二人中间,沈扶看了会儿,越看越不对劲。
她是见过皇帝的字的,帝王之字大气磅礴,笔力险劲,虽风姿多变,却不离其根本之态,而这圣旨上的字却清新秀气,笔力轻巧,显然不是皇帝所书。
萧禹伸手摸了下那角落的传国玉玺扣印留下的红泥后,用手捻了捻,抬头朝着沈扶笑了下。
沈扶心下了然,语气严肃不少,问王沙道:“你可知这伪造圣旨,可是死罪!”
王沙本来满脸谄笑看着沈扶,闻言狠狠顿住,急忙摆手说道:“不不,大人,不是我伪造的,真是是黑面人给我的!我宝贝这圣旨得很,天天带在身上,我真不知道它是假的!”
“行了,别喊了。”萧禹垂头看着王沙问道:“孤叫你来不是问这些的,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孤要知道黑面人的目的。”
“目的……”王沙道:“殿下是说草民进去火器营任统领后,他让草民做什么吧?”
萧禹向后靠近椅子里,看着王沙不言。
王沙咽了咽嗓子,不敢再拖沓,连忙一股脑全说了,“草民进去火器营后,黑面人并未再来亲自找草民,只是托人给我递了两封信,但那信纸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看过之后一个时辰内,字迹便会消失。第一封信是让草民将火器营访客名册中的一页撕下烧毁,草民照做,前几日的第二封信是让草民往卷案室放一场火,把所有案卷全部烧毁,草民……也照做了。”
“那日见你,你如何说?你可知烧毁存放兵器之地的卷宗,可是死罪!”长风冲动拔剑,架在王沙的颈间,这次萧禹倒是并未阻止。
沈扶微微倾身,看着王沙的眼睛说道:“民间传闻,赌徒之心灵巧,实因其经常观察所致,王统领这般心思活络之人,真的把那些东西烧了吗?”
王沙吭哧半晌,磕了几个头后道:“其,其实并未。”
长风狠狠往前送了一下剑,“在殿下和大人面前还敢卖弄,说!那些访客卷宗在何处?”
王沙脖子见了血,他快速吞咽着嗓子,虽惧怕还是往前爬了几步,朝着沈扶说道:“大人,我自知贪心做官不可取,我可以把访客卷宗连带那页纸都给您,但求您放我去找老婆孩子,我远离京城,再不回来,保证无人找得到我,求大人放过我!”
萧禹挑挑眉,看过沈扶一眼后,意味深长地朝着王沙笑了下。
沈扶与王沙对视片刻后,笑着朝长风说道:“既如此,此人官位来源不正,为官时犯了大错,在此还敢耍花招,杀了扔到乱葬岗就是。”
王沙怔住,猛地抬头看向沈扶,此时的沈扶面上那股和善之气已然消失,冰冷的面孔瞬间让王沙如置冰窖,不敢再说什么。
他终于老实,恐惧地说道:“访客卷宗和纸在我的左靴里,求大人饶命!”
长风又用剑尖挑开王沙的左靴,幸好那卷宗并未损坏,长风赶紧奉上给沈扶和萧禹,随后转头看向王沙。
王沙的衣衫破烂,在温暖的殿内也打着哆嗦。长风嗤笑一声,示意一旁二人看住王沙后,转头看向沈扶和萧禹。
沈扶拿过一边的笔,与萧禹凑在一起看那卷宗。这访客卷宗所用纸张正是官家可用的纸张,由此见王沙并未说谎作假。
东郊火器营乃是京畿重地,内里火器炸药若同时燃起可炸掉半个京城,若无皇帝准许,何人胆敢前去。
萧禹很快看完黑面人最开始让王沙烧掉的那页纸,实因纸上并未有可疑之处,不知为何那黑面人让人撕下。沈扶这厢拿着访客卷宗细细翻看,卷宗上书的官员皆是重臣,其中武将较多,所取兵器多也是冷兵器,并无炸药。
正当沈扶一筹莫展之时,卷宗下一页的第一个名字,让沈扶倏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