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劝解,便不再喝骂,稍缓了几分颜色,说道:“诸位,事到如今,可有什么对策?”
方才劝解的将领和颜向羯烽火问道:“烽火,军中只有你和李落交过手,你说说这个大甘皇子用兵如何?”
羯烽火感激的看了这将领一眼,低声回道:“马将军,烽火惨败,哪里敢再胡言乱语。”话音刚落,就听羯城一声冷哼。
羯烽火一颤,急急回道:“烽火虽与李落对阵沙场,不过从没有见过他,只是他用兵没有章法可寻,当日我们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等到两军相接时才知为时已晚。还有后来埋伏的大甘骑兵,虽说人数多过血沙,但以阵破阵,竟能挡住我西戎骑兵,和以往大有不同。”
座中诸将耳语起来,血沙在西戎号称最精锐之师,或许有几分不实,但血沙将士确都是西戎军中百里挑一的勇将,战力之盛,放眼西域,也是数得上的,即便久战之后,也有一拼之力。
能让血沙冲不出去,看来这个牧天狼实非等闲之旅。
羯城面色一凝,身子前探了一下,问道:“马游,你怎么看?”
马游沉声回道:“大帅,我们要小心行事了。这个李落据传在大甘无所事事,之前的行风谷和露水一战,又或是左帅浅溪无功而返。军中多以为是大甘军中几将出谋划策,如今看来,李落也不是善类,我们不能等闲视之,要想出兵,还需从长计议。”
羯城见羯烽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悦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难不成一场败仗下来,连话都不敢说了?“
羯烽火脸色一红,应道:“父帅,大甘军队善守,说到守城,我西戎大军颇有不及。现如今李落龟缩在落草山,大甘又在狄州安下营寨,等我军来攻,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对我军不利。”
马游赞道:“不错,烽火说的有道理,我军在狄州长胜,多是因为我军只攻不守,骑兵铁蹄之下,敌军难当锋锐,如果没了骑兵冲杀,就算能胜,怕也会损失惨重。”
厅中另外一将接道:“回大帅,前几天攻大甘军营,他们也不出兵,仗着营外地势,与我们纠缠,伺机偷袭我军将士。只有把他们引出来,与我军阵前厮杀,才能尽歼这群鼠辈。”
羯城深悉为帅之道,连连点头,追问道:“怎么引他们出来?”
出言将领沉吟少顷,道:“要引他们出来,末将以为有两个法子,其一我们举兵围剿落草山,他们要保主帅安危,便不得不出兵,再或者我军断其粮草,逼他们与我军交战。”
羯城点点头道:“都有几分道理,哪一种法子更好些?”
马游接道:“大帅,鹰愁峡离落草山路途颇远,若大军出击,恐怕到时候我军的粮草也有被劫的危险,属下觉得先破了这伙驻扎在狄州的大甘军队,
再图落草山,方为上策。”
羯城嗯了一声,道:“李落敢留在落草山,不过是凭借刘策的大军接应,才有恃无恐,一旦破了刘策的大军,到时他想走都走不了了。落草山在千里之外,我军长途跋涉,难保万全。传我军令,派军中精骑,断了大甘的粮草,余下众将,守好鹰愁峡,等到刘策军中无粮,一举全歼敌军,斩草除根。”
诸将齐声领命,羯城长出了一口气,问道:“马游,牧天狼军中将领可都查清了?”
“查清了,大帅,牧天狼军中将领司职都是李落委派,卓城之中知晓详情的人也是不多。除了李落任军中主帅外,刘策为牧天狼副帅,还有一个姓沈的长史参军。这个人有些神秘,属下还没有得到关于他身份的确切消息,不过卓城内应传出的消息这个人似乎是一名囚犯。牧天狼除了刘策率部的幽州军外,余下大多的骑兵都是来自牧州,领将是大甘赫赫有名的猛将呼察靖,埋伏血沙的就是原来牧州骑中的一员大将,名叫丁斩。李落麾下还有两将要多加留意,一个叫石冲,一个叫邝立辙,都是追随刘策多年的幽州军将领,深知带兵作战之道。其他如秦叔童,付秀书和戚邵兵等将也不容轻视。对了,这牧天狼说起名声最响的当属呼察靖的妹妹,叫呼察冬蝉,被大甘的狗皇帝封了个牧蝉郡主。在军中领中军左营,是大甘第一个带兵的女将,据传天姿国色,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众将都哈哈大笑起来,羯城也是一笑,道:“好啊,这李落还给咱们带了这番大礼,记住,活擒这个牧蝉郡主,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一将阴阴一笑道:“这个牧蝉郡主怕是李落的心头肉。”惹得众人又再嘲弄一番。商议片刻,西戎诸将各自散去,只留下了羯城父子。
羯城看着一脸颓色的羯烽火,半响叹了一口气,和声说道:“烽火,你可是觉得我对你太过苛刻了?”
“孩儿不敢,孩儿明白父帅的苦心。这次血沙全军覆没,孩儿难辞其咎,杀头示众也不为过。”
“你明白就好。过些日子,我让你戴罪立功,到时一定要多杀几个甘狗,等回了朔夕,我好在大王面前求情。”
“孩儿知道了。”羯烽火恭声应道,说完看了看四下,上前几步,来到羯城身侧,低声说道:“父帅,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哦?什么事?”羯城奇道。
羯烽火便将当日在牧天狼营中听到的话向羯城说了一遍,羯城面色一沉,道:“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为了此事,大甘军中副统领就想杀了我们,后来父帅派人来救孩儿,这贼子百忙之中还不忘杀人灭口,要不是孩儿跑的快,现在都见不到父亲了。”
羯城思索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这件事一定不能传与第三人知晓,你手下侍卫也安顿好了,谁要敢泄露半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