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云老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只还强硬道:“开对面又如何,我们云家是老字号金招牌,又岂是那小毛孩子比得了的,况且我昨日也派人去看了下,他那般做法,不过是小本微利,能挣上几个钱,指不定还是个赔本买卖,不过几日便关门了。你若气不过,我便让我们的会宾便宜上几日,挤走他家的客人,这样也算替你出了气了,只你可莫再那般去当面与人动手。你是什么,柔弱书生鸡架子,哪挨得住那小霸王几下。”
云老爷这一来对儿子被打了确实是痛在心里,一来也有些那六味饭馆真会抢了自己的生意。
只云端却非那般想,他说那话也不过是抢刺激下他老爹对尚谦下些狠手,在他自己看来,尚谦上回开那花坊,纯属是运气好,这回这饭馆分明便是瞎闹,他爹又下手了,没几日估计便要看他凄凉收摊了。想到这,他心情便又好了一些,继续躺在床上做起了自己的白日大梦……
却说云老爷倒却是个下手快的人,第二日便让掌柜挂出了会宾便宜五分利的牌子,收效却是很好,原本对那六味饭馆很是好奇的人,便都收了脚,往那会宾去了。
这般几日,便让六味饭馆的掌柜着了急,跑去找尚谦,这日尚谦正同徐子年下着棋,听他这么一说。徐子年却立即笑了,道:“我们不过是做些小本生意,那些贩夫走卒原本也去不起那会宾,和他原是八竿子打不着,他却偏要用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由着他去。这云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尚谦执着那围棋,道:“恐怕也是因为那日我打了那姓云的。”
徐子年重拍了下棋盘,道:“这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怪我当年竟然还和他相识,他当初那般待槿娘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做出这般之事。妹夫,你莫担心,那些什么杨公子,若敢传些不干不净的流言,我定将他们斩草除根。”
尚谦想到此事,本有些怒意上冲,但想到那不过是那云公子无耻,便道:“也罢,由着他去,我也想看看这云家要如何了?”
“自是,妹夫你如今读书才是正理,这些琐事,我便帮你处理了。”徐子年笑道。
尚谦低叹了声,道:“无怪乎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哪。”只他毕竟没有三头六臂,为了应付先生的作业,如今他已是焦头烂额了。但想到自己没法做到如小说里男主那般叱咤风云,真正做到保护韶槿,他又觉得有些懊恼
只是这会宾却也没让他们操太多的心,云老爷发现不管他是降价还是如何,这六味饭馆还是不急不慢地卖着那叫“快餐”的东西,可他的会宾是精心烧制的东西,再廉价又哪能如他们那般只为了卖给那些马车夫、游商?只是看着六味饭馆门口人群络绎不绝的,他又有些眼红,只是后来想了几次,觉得他那实在挣不了几个钱,不像自己这般,一桌流水席下来就是不少银子,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云老爷是为财,别人却没有这般好心态了,一个是云端,他后来又着人打听了下,这六味饭馆背后还有个徐子年,就觉得不可太掉以轻心了,况六味饭馆生意越做越好他是看在眼里的;而另两个人便是徐述和杨氏,他们的珠宝店如今已是门前冷落,可眼下又见着那六味饭馆里生意红火,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只杨氏上回吃了闭门羹之后,又不敢再去陈府门口撒泼。况那六味饭馆,都说是尚谦出的银子,他们又哪能去管尚家要钱,可自从这陈姨娘也走了以后,韶槿便再没归宁过,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妥当,徐述只觉得是力不从心,便三番两次去着人喊韶槿,可偏偏韶槿又以不宜常回娘家为由,每次都不过让人送个食盒回来。徐述和云端两人,便都恨她不念旧情,可又都寻不到向她发作的机会。
韶槿知道如今她原先的爹爹、杨氏和那云公子恐怕都恨着她,但她没什么麻烦是因为尚家这棵大树,还有尚谦如今对她是呵护备至,尚府的人上上下下都瞧在眼里,自然也传将了出去。都说三爷是真的转了性子,只有一个三奶奶,还将三奶奶都快捧到天上去了,这如今又有谁人再敢说她那些曾经的流言?
倒是那杨公子,借着赔礼为名,来了尚府好几次,还送了好些礼物,退了却还要再送,阿谀奉承之词说的是头头是道。尚谦见他这般,便也无奈,只得留他用了一顿饭,那杨公子此后便如同一张狗皮膏药般粘着不走,时时来打个秋风。这才让尚谦和韶槿知道,原来古代还真有这种混饭吃的食客。尚谦便每每借口要读书,躲着他,韶槿一个妇道人家,他自然不便久留。
可没过几日,韶槿却发现那杨公子来的是愈发勤快,再一细看,他那眼睛是滴溜溜地盯着秀秀不放。韶槿本是恼他这般无礼,可再一看,秀秀却是一副满面含羞的模样,韶槿的脸色便不由地沉了下来,喊了秀秀单独来谈话。
“秀秀,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便直接。你可是属意那杨公子?”韶槿抚额问道,她觉得自己似乎都无需再问,她太熟悉秀秀那表情,当初对云端,她也是这般神情。
果不其然,秀秀又红着脸点头了。
韶槿只觉头可疼了,秀秀这姑娘,肤白貌美,做事利落,没什么不好,只是这选人的眼光她却是大大不赞同,先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云公子,再就是这随生着一对桃花眼却也日日去赏桃花的杨公子。
秀秀见她面色不豫,知道韶槿不大同意,便低头道:“小姐,你若不同意,我便不嫁。”
“那杨公子说要娶你了?”韶槿只觉他们进展太快,失声问道。
“他说……他说可以抬我回去当……”虽然秀秀的声音到后边已是声如蚊蚋,但韶槿还是听清楚了是姨娘二字。
不行,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韶槿恨不得把这句话直接给喊出来,但她又觉得那般太过干涉他人,她虽是秀秀的主子,但在她看来她二人是同辈之人,她也说不出那长辈的口吻。只她心里是又气又急,但最后还是道:“秀秀,我今日并非把你当做丫鬟,而是把你当做我的妹妹,同你说一声,我不同意。”
正文 秀秀出嫁
。66721。() “三奶奶,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些年,我以为,我以为您是了解我的。杨公子,杨公子也不是外人说得那般,他亲口允我,说会对我好的。三奶奶,你和三爷这般恩爱,我知道,这里也不会有我的位子,不如您让我走。”
韶槿只觉忽然心凉了半截,道:“秀秀,你是真想跟他走?”
秀秀泪流满面,只道:“三奶奶,当初你和云公子相交之时,曾说过与我情同姐妹,便是你嫁了,也会把我接走。您也知道,我当时也曾爱慕过那云公子。只后来你嫁了三爷,你们这般情投意合,且三爷对你的心,又有谁看不出来,秀秀自然不敢妄想。如今这杨公子,我只觉他举止大方,比嫁他人要好上许多。三奶奶,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般好福气。三奶奶,如今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也许是你真的忘了我们曾经的苦日子了。三奶奶,我也同您说句真心话,是女子,谁又不想过锦衣玉食的好生活?我一个丫鬟,天生便是做妾的命,只是看做谁的罢了,至少这还是个年轻公子。虽然三奶奶你曾和我一同过过那苦日子,可是三奶奶您毕竟是徐府的小姐,而我说破天了,也不过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