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kp“简歆月。”
他语气有些急。“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我怕天一亮你就消失了。”
她闪烁着泪光,从医院折腾回来,已经是四点多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就会东升。那个时候,霍沉渊就会消失。“你不怕我吗?我这么坏的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厉鬼。”
“不怕,你做人就已经够坏的了,做鬼还能坏到哪里去。你那么坏,肯定是要下地狱的,怎么办……你会受苦。”
霍沉渊因她那句下地狱,心神慌乱。他不是好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也不屑做好人。好人要被束缚在无数条条框框里,就连报仇都要畏手畏脚。他宁愿做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求恣意痛快,让那些伤他欺他辱他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以前他不信鬼神之说,人死了双眼一闭,哪管后遭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和简歆月在一起,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佛家说轮回有六道。无论哪一道,他都要和简歆月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休。可他是个坏人,是有因果报应的,迟早下十八层地狱。那怎么行?他从现在开始要学做好人做好事,要么就和她一起上天堂入轮回,要么就一起入地狱,他不得生,他也不能去投胎转世。可,他怎么舍得……舍得娇娇弱弱的简歆月,和他一起受苦?想到这,他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简歆月……我死了,你可改嫁。嫁给季焕也好,别人也罢,只要不是我,你都高兴对不对?”
“我才不嫁,我又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我还有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
她固执地说道。她在他面前一直隐忍感情,可此刻人都死了,再伪装又给谁看。霍沉渊……她根本没有爱过季焕。这世上也没有如果。她没嫁给别人,就是嫁给了他。有些事情无法回头,她也不想回头。“你确定?”
他掰正她的身子,微微冰凉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略带薄茧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那娇嫩的肌肤,还没用力呢,就已经红了。“确定。”
她闪烁着乌光的云眸,里面雾蒙蒙一片。红唇轻启,不含一丝犹豫。那一瞬,霍沉渊只觉得自己血脉膨胀,气血翻涌。脑海里似乎有火山爆发,熔浆沸腾叫嚣着行过所有经络。他俯身,深深吻了下去。简歆月觉得自己很疯狂。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床上。他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随意地扔在地上。简歆月的手颤抖地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了有力的心跳,整个人都僵了一瞬。她半晌回过神来。他在呼吸,有风拂过耳畔,撩得头发微动。胸口在起伏,身上有体温。他没死,他是活的。什么鬼魂,都是骗人的。“霍沉渊,你又骗我!”
她气急败坏,怒目圆瞪。她直接给了他一巴掌,也许不是第一次打了,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明明可以闪躲,却没有,硬生生挨着。挨打完,还攥紧她白皙娇嫩的小手,贴着唇瓣亲吻。“你打我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你……”“我给过你机会的,简歆月,我一次次地给你机会,但你不走,那就由不得我了。你不走,那怎样疯狂的我,你都得受着。”
“谁说我不走,我明天就改嫁。不,今晚我就改……”“你再说一遍!”
前一刻还温柔的霍沉渊,下一秒森寒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她脑袋被迫后仰,呼吸有些艰难。她眼波艰难流转。“有本事,就掐死我啊。”
她气恼地说道。“舍不得。”
霍沉渊俯身沉下,亲吻她的脖子。他已经许久没咬自己,这次突然来了兴致,一下轻一下重地咬着,她时而疼得倒吸凉气,时而又觉得酥麻的感觉如细小的电流,行遍全身。“为、为什么骗我。”
“好玩。”
“霍沉渊!”
他简直是疯了,把自己装在袋子里,放进太平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想看你这个骗子,到底在不在乎我!看你着急,为我哭的样子,我哪怕扎自己两刀又何妨?”
“你有病!”
“嗯,我的确有病,且病入膏肓。我这个人优点有,但不多。论缺点的话,只怕一个本子都写不完。我喜欢别人怕我忌惮我,对我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你也想我这样?”
“以前是这样想的,但现在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谁都可以跪我求我,你不可以。你在我这儿必须永远高傲地仰着脑袋,谁敢轻贱你,我就要对方的狗命!”
他一字一顿很认真地说道。“霍沉渊……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她声音轻颤,有些支离破碎。“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简歆月,我爱你。霍沉渊高傲自大,却又敏感卑微。他能给简歆月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却不敢说一句“我爱你”,似乎说出口的那一刻,比杀了他还要可怕。他知道这场博弈,他已经输了,输得一塌糊涂。简歆月也喜欢自己,但不多。她甚至能做到随时抽身离去,潇洒自在。她明明就是在乎自己的,可面对纪灵、纪婉的挑衅,她只能轻描淡写,不予回应。她的心还没有彻底对自己打开,她依然是完整的个体,心里只有她自己的影子,他还在心门之外。不对等的感情,他已经处于下风了。再让她知道,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那简直是把他最后那点自尊踩在脚下玩弄,这比死还羞辱。等……等简歆月用同样的感情回应自己的时候,他也许才会卑微虔诚地告诉她。我爱上你了,简歆月。不可一世的霍沉渊,卑微到了尘埃里。他也害怕,永远等不来那一天,那也无所谓,无妨爱之深浅,只求爱之长久。“留下我们的孩子,可以吗?”
黑暗中,她捧着他的脸,提出自己唯一的要求。情动中的霍沉渊突然停了下来,两人此刻亲密无间,气氛暧昧沉沦,可他那一瞬双眸从情欲中醒来,清冷理智,很认真地思索着。良久,他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