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将近凌晨五点才回到家,卧室里边静悄悄,一切都被冬喜打理得井井有条,半点儿灰尘都不见。
卧室的设计中规中矩,因为顾延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冬喜也没机会大展身手。要说唯一亮眼的地方,莫过于墙角的一盏小灯弥漫暖色,诉说着不灭的温情。
这样的画面日日上演,熟悉到能够直接闭眼描摹。顾延眼底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流露出些许倦怠。他一边朝里走一边解开领带脱掉外套,将衣服搭在衣架。
走到卧室内部时,顾延身形微顿,忽然瞥见软椅中有人,是冬喜。她整个人躺在里面,头发遮住了半张小脸,吐息浅淡,已然是睡着的状态。
顾延看了妻子柔软无骨的小小身躯一眼,并没有将她抱上床的打算,而是自顾自走向浴室。
洗澡的时间很短暂,不一会儿顾延就和衣躺到了床上。
睡是睡不着了,到了六点也会准时醒,顾延并没有真睡而是闭目养神。
卧室里静得骇人。
五点半左右,冬喜忽然醒了过来,她是被冻醒的。
睡醒脑袋晕晕乎乎,她发现自己身处异处,身下边绝非柔软的大床,冬喜意识到什么立马起身,抱住微凉的肩膀。
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昨晚等顾延等得太久,居然在椅子里不小心睡着了,一整宿,冬喜敲打就快冻僵的脚丫子面露懊恼。
怎么可以这么马虎大意……
后续她艰难地从深陷的椅肚内爬起来。一抬头,却意外发现床塌上躺着人,是顾延。
他居然回来了,冬喜一愣,紧接着看向小夜灯,发现伴她入睡的小灯已经被关掉了。
她下意识咬住唇瓣,死死咬住。
任由牙齿深陷软肉。
不知名的情绪顷刻间占据大脑,委屈?恼怒?亦或是心中的那份积攒愈深的郁闷。
他为什么不叫醒自己?为什么可以做到关灯却能不闻不问任由自己睡在椅子里?
种种念头像千头万绪的蜘蛛网,不断繁织,也牵扯出许多陈年老旧粘覆的呛鼻灰尘。
从粘腻到风干,不过顷刻间的事。
发呆了片刻,手脚冰凉的她光脚踩在地毯上,地毯触感绵柔,暂时舒缓了冬喜心头的一些愁苦。
地毯是前年初秋顾延主动叫人铺的,因为见她经常光脚的缘故。
卧室昏昏暗暗,窗帘是重工的刺绣手作,繁密精致,将外面朦胧乍泄的天光尽数掩埋。
床上只有顾延隆起的被子高度,乍看像座小小的土坡,并且轮廓向阳,很温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冬喜巴巴地盯着瞧,忍不住走近些。
她一边摩擦双手,一边对着手呵气。
她的脚步很轻,本意是不想吵到他。
终于,床榻近在咫尺了,冬喜想偷偷掀开被子钻进去汲取热量,她的动作明明已经很轻了,结果她才刚挨近顾延一点点,却被顾延捉住了手腕。
冬喜蓦然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