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位觉得有意思啊,读书那是人生一大乐事。”沈懿之歪在暖阁的贵妃椅上,似睡非醒。
夏草锲而不舍,咽了咽口水吗,继续游说:“娘娘,太医说日日懒着,筋骨不活泛,对身子不好。”
沈懿之挥了挥这吵人的苍蝇,算了,不睡了,这银丝碳闻多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现代还有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事件呢。翻了一□,坐了起来,“把本位那双鹿皮靴拿来吧。”夏草一听这话就知道成了,亲自去那彩色立柜里把上次皇后赏赐的西夏进宫的鹿皮靴寻了来。
恩,轻巧软贴,针线严密,纯手工制作,踏上去真是踩到了棉花团上,沈懿之满意的点点头。一出宫门,风夹着雪花儿扑来,清新却不冷冽,比起屋内阴冷好多了。入眼即是一片纯白,近处的花树,远处的亭阁,负上皑皑的雪。暖煦的阳光反射雪景,亮的刺眼。沈懿之心道:出来这趟值了。鞠起一捧雪,指间微张,纷纷扬扬如下沙。翠微殿身处高位,鲜少有人踏及,离人声远,距天上近,这般天地浑然一色,寂寥苍凉顿生。
沈懿之甩甩头,把自己那点文艺范收起来。“夏草,我们来堆个雪人吧。”
“什么是雪人。”夏草早抓了雪球往嘴里啃,鼻子上白糊糊一片,活像一只偷吃油的老鼠。
“哈哈哈哈”沈懿之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其他宫女太监也看见了夏草姑姑的滑稽样,都眼睛乱转,捂嘴偷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沈懿之道:“那两个铲子来,还有胡萝卜。”
两个太监铲了些干净的雪堆,沈懿之拍圆了半个雪球在殿前,想了想,又用铲子加厚了几层。夏草一旁递手,一边好奇道:“这是什么啊。”
捏了两个小雪球,指挥太监推着满地打滚,终于按她的要求滚了一大一小,把大的按在下面,小的堆在上面。沈懿之满意的拍拍手,把胡萝卜插上去,小鼻子有模有样。又要夏草弄来零嘴核桃安在眼睛的地方,又找了略微有些弯的小萝卜做嘴巴。最后把盛萝卜的木桶倒个底朝天,索性套在了雪球顶上。
一个胖胖的雪球完成,沈懿之叉腰看了半响觉得很满意,夏草忍不住出声:“娘娘,这就是您说的雪人啊,是什么寓意呢。”
“这个呢,祈福的,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沈懿之开玩笑说着。
夏草歪着头左看右看,笑嘻嘻道:“祈福好,娘娘您祈福,婢子也可以祈福吗。”
“都去玩吧,想堆个祈福就堆个,堆满都行。”沈懿之乐呵呵道。
一群太监宫女作鸟兽散,纷纷学着堆雪人,有的插上树枝,有干脆把自己的帽子给雪人带上,真是创意时足,搞怪连连。围着沈懿之周围站了十多个奇形怪状的雪人,无一例外都比中间那个小。大家都口称:此乃翠微殿祈福群像。
冬虫听见响动又放心起来看,一群人嘻嘻哈哈从门口回来,好些人头上衣服上都沾染了雪,玉嫔娘娘脸上冻的通红,竟比上了胭脂还好看。她担心娘娘身体不愈,狠狠瞪了夏草几眼,真真不懂事。
沈懿之哪里没看到冬虫在瞪眼,笑着道:“冬虫可好些了,女儿家要精贵自己。刚出去赏了雪景,格外神清气爽,可见冬日闷在屋子也不好。”
冬虫心里的埋怨全压了下去,端茶送水忙的不亦乐乎。
晚膳前太监来报,皇上会驾临翠微殿。唤魂仪式上沈懿之的心腹大患解决,她思考着如何与皇帝的相处。他阅女无数,经验丰富,抛开九五之尊的身份不谈,长相可比河海,气质可撼山岳,城府无可测量。这样一个人偏偏还对身边的女人都温柔小意,有无数的女人会爱上吧。这样的男子见过太多的投怀送抱,明争暗抢,他从不介入,也不戳穿。作为一个君王必然没把这等雕虫小技放在眼里,可也不代表会喜欢这种相处。没有人会喜欢每天都呆在虚伪做作的环境下的,皇上尤然。沈懿之是以纯自然的方式出现的,她有血有肉,会嗔会娇,能屈能伸,着着实实把握了女人的聪明和虚伪角度。换句话说,就是沈懿之的战斗力符合了君王的期待值和掌控值。她是用纯然美好的姿态来献少女最美的爱恋,侧面反应结果来看,皇上动心了,至于动心到什么程度,看接下来她的行动就是。
皇上晚上来的时候一脸疑惑,沈懿之实在看着憋气,主动询问:“皇上有何为难之事吗。”
赵煦扫了她一眼,张了嘴,又闭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爱妃殿前堆了什么物事,朕瞧着竟像那旧日王府的肥猫。”
肥猫,哈哈,沈懿之暗笑,又作一本正经样子,说着:“那是底下人一起堆的祈福,祈求国泰民安。”
“喔,还有这等说法,堆的好,堆的好。”他抚掌大乐,独自笑了会,又把她搂着怀里。轻声道:“爱妃真是稚子童心。”
沈懿之跟着嗯了声,也不多说。
他有复把脸凑过来,香烛下下巴的幅度美的惊心动魄。
“小时候在殿里藏了只蜈蚣风筝,他呵斥玩物丧志,后来我偷偷看见他陪九弟一起去雁池放风筝。”
“嗯”原来皇上的童年也不算美好啊。
“后来我努力读书,背太傅说艰涩的文字,然后学对对子。每次考试的时候就故意说错,把父皇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声音愉悦,继续道:“还会在父皇面前故意放风筝,玩蛐蛐。”
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不过也太早了点吧,其实放在现代也就是问题少年。九王爷人称风流王爷,却并未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在百姓心中不着调了点。当然九王爷也一个模子,几十年来大臣们都老老实实都没结党派什么的,大周朝以一种罕见的诡异和谐着。
“也不知道怎么,今天和爱妃说起了事。”皇上又收回了理智,语气平淡,环在身上的手把她转了个,两人四目相对,他眸中并无□的灼热,闪过一丝不自然,更多是不掩饰的脆弱。她心中一凛,一接触他的随即眼光转开,眼脸半垂,静默无语。又将她轻轻放开,软软唤了声:“懿之”这一声好似千年万年等待的回归。沈懿之几乎看见这般脆弱不甘痛苦,心上吹皱一湖涟漪,片刻之后依然光滑如镜。她假装听不懂他的痛苦,假装不做出回应,木头般树在那里。
赵煦面上苦涩,两人僵立了会,他开口说起近期之事,和她道歉唤魂仪式受委屈,说心疼她总是受伤,还说她最近瘦了很多,要按时吃饭云云。她越不回应,他越是喋喋不休。沈懿之简直不敢相信皇上成了话痨,这一夜的话把一个月的说完了。
夜深人静,他终于发现无话可说,盯着她盈盈一握的腰道:“爱妃,安置吧。”
然后他覆了上来,唇齿间辗转缠绵,她任由他百般温柔,然后按住了扯衣襟的大手。
“皇上,臣妾身子乏的很,想睡了,要不请去其他娘娘那吧。”她声音冷淡,不带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