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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左脚才出光政门,曹从宦已按捺不住叫骂起来。
“什么东西!”
他梗着脖子嗷嗷叫,唾沫星子直往上喷。
“轮得到他嫌弃李家?人心思唐,他是看不见,还是听不见?!竟敢在太初宫里张狂!他以为我要弹劾谁?一百条,一千条,都是骂他!”
“好啦好啦!“
人还在皇城之内,陈思道不好当着羽林军、监门卫几百多双眼睛,去捂五品御史的嘴巴,只得搂着他肩膀,装作两亲家极亲热的模样。
“梁王还算省事,比魏王好打交道,方才你那几句话,要是说给魏王听的,嘿,只怕这会子,已经揪着你进宫向圣人道委屈了。”
“一丘之貉!”
不提魏王武承嗣还好,提起来他又一蹦三尺高。
“无耻的狂徒,平白吃我万万百姓的供奉,就该吐出来。”
“哎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陈思道死命拖住他,压低声音。
“相爷临走,怎么叮嘱你我的来着?你都忘了不成?”
“相爷……座主!唉,我真是,生生要憋死了!”
曹从宦跌足懊恼。
狄仁杰贵为凤阁内史,朝中能与他平起平坐唯有鸾台纳言,但纳言之职空悬多年,略低半格的文昌左相,又是挟宗室之威才得提拔的魏王武承嗣,所以群相之中,唯有狄仁杰被视作百官之首。
陈曹二人都是狄仁杰的门生,自入仕便尊他为‘座主’,满含孺慕之情,但若只顾师生情谊亲热,难免寒了旁人的心,所以当着外人,他们也喊相爷,背地里触动情肠,却是顾不得了。
“你先冷静些,座主神机妙算,料定张易之是豺狼,那两府……”
陈思道努嘴,示意他去看尚善坊方向。
迎着高升的旭日,越过洛水上接连三道拱桥,就能看见两座王府占了尚善坊坊城大道的大半条街。
“就是虎豹,从前两边勾勾搭搭,蛇鼠一窝,拿他们没办法。这回嘛,先让武家看看,张易之是如何的靠不住!”
说到这里,仿佛复兴李唐的胜利曙光已在眼前,曹从宦收住了气性,钦佩又感叹地竖起大拇哥。
“座主满腹韬略,对付这几个杂碎,轻轻松松!”
“座主得了圣人还政皇嗣的允诺才肯离京,这等机密,别人不知道,张易之还能不知道?他精的跟猴儿似的,座主前脚走,后脚就把庐陵王弄回来了,还大张旗鼓盖房子,分明是向李家投诚示好!”
曹从宦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