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圣人年逾七十尚能励精图治,日日不辍,我们哪能抱怨?再说大哥向来精力旺盛,兴许完事儿还能出来一趟。”
“哦——”
冠冕堂皇的废话说得她扫兴,便没接话。
匆匆朝她脸上一瞥,路边流转的走马灯凑趣儿,把一抹晚霞样的红影涂抹在她精巧的五官上,像是添了层胭脂。
‘夺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汉人的遗憾武周不必再有,然瑟瑟眉眼玲珑,根本无须胭脂增色。
提起武延基她仿佛并没多少兴致,武崇训进一步试探。
“表妹难道不愿意大哥作陪?这就怪了,我瞧大哥事事体贴表妹,这一向处得极好,倘若是起了争执,一时不想见面,我可以替表妹稍作安排。”
“那不好罢,你们是嫡亲兄弟,我不过是外人,怎能为我反生龃龉?再说这一向住在府上,表哥已是处处照顾,有时夜里睡不着……”
瑟瑟捏着帕子掩住嘴,仿佛自悔失言。
“你是哪日睡不着?”
她越是这样要说不说的,武崇训越急切,非要问个究竟。
“你不读书,不知道这里头的轻重,人吃五谷杂粮,夜里一睡三更,瞧着日日都做,极寻常小事,其实是要紧大事。来,快说给表哥知道,是……”
他轻声问,揣着颗颤颤的心肠。
“是昨夜吗,做了什么梦?”
第24章
瑟瑟狐疑眨了眨眼,心道怎的没人说他傻?
沉默片刻,见武崇训还眼巴巴想要个彩头,她便顺着话头道。
“梦有什么好提?醒来就忘了,倒是白日想起来,叫人难为情的很。大家表哥表妹,嘴上喊得亲热,到底不是一路人……”
——可恶!
她就连个梦都要撇得清清白白?是生怕被他在九重天上亲近过片刻,肠子里生出不该有的绮念,返还人间还纠缠吗?
武崇训气得咬牙,恨不得赌咒发誓。
“我家与李家确是至亲,不单圣人在时如此,即便百年之后也没有两样!”
谁知瑟瑟的言下之意并不是他。
“表哥再好,也不能替大表哥打包票呀,我知道表哥是一言九鼎人物,可还是怕大表哥心性易变……”
她皱着眉,脸上满是姑娘家的不得已,话出了口,眼神虚虚地往后面溜,顾虑丹桂等在,听见她这些话要呵斥,可满心的忧虑到底承受不住,实在很想找个人倾述——将好是向他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