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晚来一步,和姐姐宋怡坐在一起,亦是有说有笑,气氛甚好。
三轮汇总在一处,算下来,贺若云表现最佳,虞烟和宋奚相差无几。
郑凝如愿见到贺若云夺魁,心情却不如预想般快活,讥讽道:“不愧是武将家的姑娘,在这上面倒令人另眼相看,就是不知书画上面,能有几分造诣。”
林熙祖上是凭战功在京中站稳了脚跟,霎时,神色忽地有些微妙。
郑凝这破嘴,真是该好生管管了。若不是还指望郑凝帮自己牵线搭桥,她才不这般惯着郑凝。
难怪谢芊芊不欲与郑凝来往。瞧瞧说的这话,场上比试的姑娘,至少有一半都被她骂了。
宋奚坐下喝了半盏茶的工夫,被宋怡楚芫,还有虞烟接连夸赞,闹得她双颊微红,直道:“哪有,虞姑娘才是真的厉害。”
“我在第二轮结束时,又沮丧又紧张,是看虞姑娘平静如常,还对我笑了笑,我才定下心神。”
虞烟心态摆得端正,她就是来玩的,平日哪有这般规整完善的场地,而且还有好弓好箭让她用。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出色,箭术是父亲和哥哥教她的,若能有个厉害的先生在奏琴作画上提点提点,说不准她也能才名远扬呢。
宫婢鱼贯而入,端来冰碗酥山,冷气阵阵传来,十分清凉。
虞烟挖了一勺酥山,刚放进嘴里,楚芫提醒:“慢些吃,贪凉腹痛的是谁,不用我说吧?”
酥山甜润冰凉,虞烟含在嘴里,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吞下去。
楚芫招招手,虞烟又坐到她身边来,楚芫端起瓷碗,捏着勺子给她喂了一勺:“要像这样小口吃,记住了?”
宋怡前去更衣,她的声音透过绿意盎然的竹影传来,虞烟无意间偏过头去,从缝隙中望见了谢兰辞的身影。
宋怡兄长与谢兰辞共事,不想会在此相遇,垂首见礼。
宋怡好像与他说了什么,虞烟没听清,只见谢兰辞抬眼看来,她与他视线相触,飞快地收回目光。
楚芫回首看去,只看到宋怡的背影,别无他物,又用冰凉沁人的勺子碰了碰她的唇:“是谁过去了?”
虞烟以为又有酥山可吃,下意识含住,楚芫挑眉奚落道:“难不成我给你喂毒药,你也这样喝下去?”
虞烟理直气壮地驳她:“阿芫才不会对我那么坏呢。”
楚芫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又软又滑,而且虞烟一点也不反抗,任她施为,不由忍笑道:“是吗?”
虞烟眨眨眼:“这也没有很坏!”
虞烟接过瓷勺,道:“我自己来吧。你放心,我会慢点吃的。”
楚芫手指微动,点点头。
其实并没有觉得辛苦,给她这样吃得很香的小姑娘喂东西,实在别有乐趣-
“为了这个把我找来?”谢兰辞坐在玫瑰椅中,长指盘弄着杯盏,眼皮微垂,一点日光照在他眼上,墨玉般的眸子清冷摄人,令人不敢逼视。
领命护卫西苑的贺朝面色沉凝,于统领亦是蹙眉抿唇,心事重重的模样。
贺朝沉沉叹了口气:“刺杀之人当场身亡,但御前护卫亦折损了几人,陛下此时安置于行宫,皇后娘娘业已赶去,不知这歹徒可有同伙,如今西苑无人坐镇……”
谢兰辞眼睫微垂,抿了口清茶,语调平和:“我伤重未愈,贺公子是知道的,陛下令我于此静养,不敢不从。贺公子这两年经了历练,又有于统领相助,这点小事……当然是用不上我一个病患的。”
贺朝没觉出谢兰辞所言是什么好话,且事态紧急,不知过后会不会再生乱子,多一个人担责,自然更为稳妥,便开口道:“也不用劳动世子亲去搜查……”
谢兰辞把杯盏搁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看了于统领一眼。
于统领扶了扶腰间佩剑,在谢兰辞的注视下拿定了主意,转身直面贺朝:“清查搜索的任务已经分派下去。贺公子随于某一道前去,便足矣。至于世子……还是安心休养罢。”
谢兰辞站起身来,应声颔首,笑道:“此行随我出门的仆役不多,恐怕也帮不上忙。望于统领多费些心思,我休养时,不想有人前来打扰。”
于统领点头,抬步便迈出门外。
贺朝瞧人说走便走,只好歇了心思,快步跟了上去。
谢兰辞原路返回,日光透过竹林筛下来,淡薄明亮,步伐一停,往某个八角亭下望去,仍能想起她侧首看来的样子。
尝过酥山的唇色红润,脸颊微微鼓起,同人比试后发髻微散,眸光水润,看到他之前正与楚芫谈笑,张口等人来喂,瓷勺伸来便张开嘴,乖巧得紧。
很讨人喜欢。
回了住处,紫嫣也备了些许冰饮,盘中酥山源源不绝地冒着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