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殿中,秦天安将能看见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嘶吼着“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满屋狼藉后,秦天安稍显平静,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喘着粗气。
新任的司礼官首王谨,是自幼陪着秦天安长大的,主仆二人多年感情深厚,秦天安继位帝君后,王谨也顺应着成为了宫中司礼官首。
王谨小心的进殿,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心疼,踱着步来在秦天安身旁,“主子,您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语气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意。
“孤没事,不用担心。”
“主子,奴才以为,今日朝堂上的事,您大可不必如此生气!”阴柔的声音,缓缓道出。
“嗯?什么意思?”秦天安睁开双眼,不解的看着王谨。
“主子,奴才知道,您继位以来,担心的不过是柯梦独掌军权,有作乱的嫌疑吗。如今他自己解了官职,交回了兵权,这不是好事吗?”
秦天安有些诧异,细一琢磨,感觉确实如此。
“你接着说!”
“主子,兵权收回了,那永宁新军再忠于柯梦,可说到底不还是忠于主子,过个一年半载,柯梦不再掌军,军中之人自然会慢慢淡忘此人。那么留着永宁新军,不比屠灭更好吗?”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之前所作所为,为的不就是军政合一,柯梦主动交了,确实省了我不少麻烦。但那贼子,实在欺人太甚!”
秦天安心中平静了许多,但对柯梦依旧咬牙切齿。
“主子,军权收回了,那就不用去征伐玉龙雪国了,那么朝臣自然也会感念主子的大义。但那贼子,的确有辱君的行为,可以不杀,但不能不罚,不如就此彻底将他贬为平民,也能消了主子的心头大患。”
。。。。。。
正午刚过,群臣再次被传诏于朝堂。
“孤,深思之后,觉众臣所言有理,故此收回征伐之命,施恩于天下黎民。”
秦天安气定神闲的端坐在龙椅上,语气中饱含悲天悯人之意。
“众臣劝诫之言,孤悉数听之,不再降罪。众臣为国,殚精竭虑,孤当重赏!”
众臣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疑惑着,只过了一个中午,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迟疑了一下,赶忙跪地谢恩。
“承平王柯梦,能够为国尽忠,自是忠勇之士。但今日朝会,他无父无君之状,天地共愤。孤念在结拜之义,忠君之心,故此免去其死罪,罚其贬为庶民,拆除承平王府,以做训诫!”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秦天安真实的目的,心中凄凉之意渐生,“一门双王,忠君爱民,到头来免不得帝君猜忌,免不得兔死狗烹。”
京安紧闭着双眼,没有再去求情,想起柯梦的话,或许远离朝堂,才是明智的选择。
诏命宣读完了,朝会也都散去了,众臣没有彼此说着什么,跟在京安身后,静静的走出大殿。停下脚步,京安回头望着自己书写的“永和殿”三个字,似是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日出时分,王谨带着几名亲军来在承平王府前,站在门口,看着熠熠生辉的承平王府门匾,王谨心中升起无限的快感。
当街宣读诏命,柯梦站于门前,没有跪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嘲讽。
“帝君诏命,承平王柯梦,有负君恩,殿前辱君,其罪当诛。念及兄弟情谊,孤不愿刀斧加身,自即日起,褫夺柯梦一切官职,贬为庶民,拆除承平王府,以作训诫,钦此!”
“帝君怎会如此糊涂!”,“少将军是为了我们才被责罚的。”,“一定是这几个奸人作祟!”,“帝君不公,少将军无错!”
当街的百姓轰然大怒,都在叫骂着王谨和随行的亲卫,有胆大的甚至咒骂开秦天安。
“诸位静声!”柯梦的声音压过了嘈杂,满街百姓都安静下来,看着柯梦。
“柯梦接诏!”只有四个字,再无他话。
“来人,给咱拆了承平王府的牌匾!”王谨清了清嗓子,尖声细语的大喝一声,身后的亲卫开始走向府前。
“住手!”众人身后传来一道轻呵。
一席大红的婚服,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修长的身形,皎洁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的明媚动人。
“敢拆我家,问过我了没有!”
京廷廷缓步走向府前,与柯梦并排站立,转身怒斥着王谨与近前的亲卫。
“太上皇诏命在此,我看谁人敢动我承平王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