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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凤姐儿如此模样,贾母早已料到了几分,叹了一口气,搂住凤姐儿道:“好孩子,就跟着老祖宗过日子罢,再别想那些没良心的人了!”凤姐儿哽咽道:“我只舍不得姐儿。”贾母道:“罢了,少不得我这把老骨头出面,怎么说也不能叫这姐儿小小的年纪,就没了娘在身边。”凤姐儿感激不已,不住磕头道谢。贾母便打发鸳鸯亲自走一遭儿,不久便接了巧姐儿和平儿来了。
见到凤姐儿,平儿和巧姐儿都哭了起来。原来自从凤姐儿被休,竟再见不到凤姐儿一面,平儿虽有心照顾凤姐儿,偏每次都给王夫人挡住了,因此今日见到,竟越发哭得伤心起来。还好黛玉和二春姐妹跟前劝解,大家方收住了泪,洗换了衣裳之后,才去拜见了宁无为。因黛玉之故,宁无为也颇为客气,自叫黛玉打发人收拾了处所来与她们居住,也吩咐家下人不得怠慢。
不料次日雪花也越发大了起来,黛玉虽和姐妹们说笑,但心中也越发担忧着西门狂,只想着这里已如此寒冷,何况蒙古大漠?只不知道终究是何原因,使得西门狂迟迟没有消息。正在窗下看书,忽有惜春走了进来,道:“林姐姐,素日里都听她们说姐姐也出去过,什么时候也带我去一遭儿天人寺?”
黛玉听了,抬头笑道:“这有什么?正好如今里梅花也开了,我也正想着过去走一遭儿呢!”魅影儿正好倒茶进来,笑道:“姑娘竟是晚一些时候过去罢,如今里天冷不说,外头也乱得紧呢!”黛玉喝着热茶,问道:“外面又怎么乱了起来了?”魅影儿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又抄了几家罢了,满街满巷的也都是一些兵士。虽说咱们人多跟着也无妨,到底也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惜春眉头一皱,道:“又抄了几家?难不成先前还抄了谁家不成?”魅影儿拣惜春爱吃的几样点心摆了过来,才笑道:“就是才接了凤姑娘和巧姑娘来没两日,朝廷上就先抄了一个卫家,还有几家不太清楚。如今里倒又抄了几家,也没去打听是哪几家。”
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能清白做人,哪里来的抄家之祸?”叹息了一会,忽然就见到碧桃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怪道今日那么乱的,竟是抄了那史家和王家!”黛玉和惜春一愣,同时想到了早已父母双亡的湘云,不由得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云丫头呢?若是抄了家,这云丫头是定了亲的人,也该无罪才是。”
碧桃缓了几口气,道:“真真是那史家最不近人情的!如今倒真真是害了云姑娘。”黛玉听了心中一急,忙问端的。碧桃道:“原来先抄了的卫家,就是云姑娘定了亲的那家,那史家的老爷夫人也是极势利的,近因元妃娘娘有喜,也越发张扬了起来,见那卫家获罪,只恐连累于己,竟是替云姑娘退了亲了。”
黛玉听了一怔,道:“云姑娘那样自爱的人,心性始终如一,必定是不愿意退亲的。她婶子叔叔退亲,她怎么着了?”碧桃气得骂道:“真个不是人,云姑娘吵闹得很,一心不愿意退婚,实在闹得狠了,竟给那史家的老爷太太打发人牙子把云姑娘不知道卖到了什么地方了!才卖了没几日,他们就给抄了家了,偏我们竟不知道丝毫消息!若是给别人卖了也罢了,哪里想到竟是自己亲人卖了的?”
黛玉身子一颤,道:“云妹妹竟给卖了?”碧桃道:“可不是么!如今里也不知道给卖到了那里去了。我才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想着公子走前吩咐了,说素日里和姑娘好的那些姑娘奶奶,若是有难,必定要出手相救,因此已经打发那些线人去寻找了,想来过了不多时候,就会有消息传了来的。”
黛玉不由得泫然欲泣,惜春年纪虽小,但素日性情极冷,今日反能定住了心性,只安慰道:“姐姐素日里常说这西门公子极有本事的,自然能救了云姐姐来的,如今有那些姐姐们替姐姐操心,姐姐还有什么难过的?我们只赶紧想个什么法子,好生劝解了老太太,再等着那些姐姐们把云姐姐找回来才是。”黛玉听了,方收住心神,道:“妹妹说得极是,好歹这史家也是老太太的娘家,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心中自然是伤心的。老太太最疼的,史家里也就只云妹妹了,如今只盼她安好无恙了。”
[正文:第四十章 遇救]
西门狂门下线人阁确是办事利落,次日一早就传来了消息说史湘云已给人牙子卖往去南方秦淮河的画舫中,顺着运河南下了。只是究竟此时身在何处,却尚未得知,却已经吩咐南方线人尽快查知湘云下落,尽快解救进京。黛玉听了这些,虽担心湘云竟沦落画舫之中,却也对西门狂门下人极为放心,才把对湘云的担心稍稍放下了心来。
贾母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大骂起了史家人如此薄情寡义,竟将自家的女儿也卖掉。因此怒气之下,也丝毫不管那史家如今如何,只是一心一意地在房中念经拜菩萨,替湘云祈福,只盼她能平安回到自己身边。
且不提这边人如此担忧,话说那湘云被家中叔叔婶婶向卫家取消婚约之后,湘云素来自爱,自是不允,在叔叔婶婶跟前闹得极是厉害,哭着骂道:“先前你们觉得那卫家是有能为的,又是极有钱势的,所以也不顾那公子身体病弱,就在我小小年纪里定下这门亲事。这也罢了,卫家每年送来许多玩意玩物,也都是你们收了,我也不吱声,由着你们去罢了。可是你们怎么就是这么势利眼?人家刚获罪抄了家,你们立即就翻了脸,退了亲!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一个女孩儿家的名声是由着你们这样来糟蹋的么?”
那史家夫人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难不成你也要做那犯官之妇,去坐牢吃牢饭么?横竖咱们家也是有体面的人家,难不成还给了贾家的贵妃娘娘丢了这脸面不成?若果然不退亲,看那姑老太太还接你去不去!到时候,费了的还是咱们自己家的嚼用?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然光想着这声名体面了!难不成我竟是不讲这声名体面的?”
湘云欲待还闹,突然颈后一痛,眼前一黑,登时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史家夫人对打昏了湘云的人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丫头在家里,也尽是闹着我们家没了体面,你就带了去罢。”那人贪婪地觑着湘云娇美的面容,忙打着千儿道谢,道:“多谢太太赏奴才几口饭吃!奴才一定把这丫头带了这里没人知道的地方去!”
史家夫人骨碌碌的眼睛在那人身上一掠,伸手道:“这丫头也算是出了名的水灵,可是连南安太妃都和她极熟的,也常日里赞叹于她。你若是带了去,至少也该是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那人笑道:“二百两银子划算。奴才这就送给太太。”史夫人脸色一板,道:“难不成我史侯家的小姐也就只值这个数儿?至少二千两,否则你就甭想带了她走!”
那人面有难色,道:“这二千两,可买得五十个黄花大闺女了。”史夫人冷笑道:“难不成我史侯家的这名才女能和那些山野村姑相提并论?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史侯家的湘云小姐是出了名的有才气?出了名的水灵俊俏?”那人咬牙道:“一千两。”史夫人冷笑道:“一千八百两,少了这个数不卖!”
那人又咬牙一会,道:“一千五百两。”史夫人面露笑容,神色也缓和下来,道:“成交!”那人忙递上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然后了请了个安,把倒在地上的湘云打横抱了起来,悄悄从史家的后院角门离开。只剩下那史夫人喜笑颜开地数着手里的银票,忽然想起来湘云身上还佩带了两个金镯子和一个金麒麟,不由得跌足道:“竟忘了!真个是大忘了!”
等得湘云醒转之后,只闻得一股极浓郁的脂粉香气,不由得诧异惊醒,忙坐了起来,却见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中,而是在一间极为华丽,却又极为俗气的房间中,而房间似乎还在游动。她忙赤足下了床,从窗户看时,却是满眼的清亮,竟是在江面之上,不由得呆住了,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