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并不说话,西门夫人伸手把东平王妃怀里的小孙子抱回了自己怀里,才笑道:“我也不喜那见不得人的去处,素日里若不是因你二姑丈在朝中为官之故,也懒得叫雪儿和雨儿认太后做什么劳什子公主。如今里使得这雪儿和雨儿小小的年纪,就懂得了那么多的内宫心计,倒叫我后悔不迭的。如今里你二姑姑也和那东方家的老头没了瓜葛了,倒还不知道叫这两个娃娃如何退步抽身呢!”
东平王妃诧异道:“姑姑这是要带雪儿一块儿走呢?”西门夫人笑道:“雪儿如今也有些年纪了,也该找个好婆家了,这里的人大多面上一个里子里一个的,我也十分不喜欢,还是到我们大漠里给她找个好男人。”西门雪听了这话,登时红了脸,不依地直顿足,嚷道:“我才不要找什么婆家呢!我要跟嫂嫂!”
西门夫人也不理会她,东平王妃笑道:“也难怪姑姑说这话,原本姑姑这西门家就是极古怪的,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富贵,在了姑姑家,都是争着往外推。或许,这就是自在罢!如今里,我这劳什子王妃,我也恨不得丢了一边去,偏生又丢不得的。也不知道姑姑一家子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的?倒叫我羡慕死了。”
西门狂握着黛玉冰凉的小手渥着,才笑道:“大约再过个把月,等到天气和暖一些了,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大漠去。这里虽说是玉儿长了这么大的地方,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有外祖母几个亲人都有宁先生照应着,我们也没了后顾之忧,只等着来日老人家想了我们了,我们就再过来当是走了亲戚家了。”
东平王妃听了,不由得十分艳羡,却也知道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东平王妃的名儿了,叹了一口气,才道:“昨日里才到了二姑姑那里,原来那妙儿早已找了回来了,如今也有了身子了,却也没听宫里面说知道她回来了,二姑姑却是忙里忙外的,好生细心妥当,我倒笑了一回。他们可是知道了姑姑家要举家回大漠的事情了?我听着妙儿说话,却也似乎和这玉儿弟妹姐妹情中极好。”
黛玉听了笑道:“姐姐原本出家,在贾家的大观园里修行,我们原在那里认作了姐妹,这个姐姐是极疼我的。”东平王妃听了,恍然道:“我说呢,她怎么和玉儿你是十分要好的了,原来那么些年中,她竟是在贾家栖身的。真真是住在了一个城里面,却偏没她的丝毫消息,真个是她极聪敏的,竟到了那样一个外人进不得的地方住着。”
黛玉只是笑笑,东平王妃虽系闺阁之妇,却也是高谈阔论的,也颇带着几分大漠的豪气,因此这顿满月酒因她的缘故,反更热闹了好些。用毕了满月酒,东平王妃又留给了黛玉好些礼物玩耍,方才去了。
次日一早,黛玉早早醒了,西门狂奇道:“素日里不到日上三竿,你是不醒了的,今日里怎么倒早了?”黛玉随手拢了拢青丝,抿嘴笑道:“你问这话,我可也不明白,如今倒没了那懒劲儿了。我想起来一事来,咱们快些去。”西门狂想了想,道:“想去天人寺里了?”黛玉笑道:“可不是么!我想着那茫茫大师是极有识见的,所以问问他宝玉出家的缘故,咱们就是走了,也好放心好些。”
西门狂懒懒地拥着黛玉亲吻了一会,才笑道:“也罢,我也明白你是替外祖母极担忧的。”黛玉推开他手,笑道:“别闹了,快些起来了!”西门狂这才懒洋洋地起床,一时收拾妥当了,用过了早饭,可巧两个孩子都在西门老爷和西门夫人身边,因此黛玉却也轻松,忙忙就拉着西门狂去天人寺里。
迎出来的却只是几个小沙弥,并无茫茫大师,那小沙弥合十道:“师父有交代,请公子和夫人到正殿,一切皆当明了。”西门狂和黛玉心中大为诧异,忙携手到了正殿,却已不是那幅画着小草的画像了,却是一条河边,山石之畔,一株小草虽几欲枯萎,却仍旧随风摇曳,不减丝毫妩媚之态,又有一光头侍者执甘露而灌。右上角题着几行字道:“茫茫大世本非真,蓦然回首脱红尘,警幻案前证前缘,返本还原是根本。”又有一行小字道:“绛珠之泪已罄尽,木石前盟有完结,神瑛侍者已当归,绛珠仙子俗缘续。”黛玉和西门狂都是不解,黛玉猛然道:“无名你看,那和尚可是宝玉?”
西门狂顺黛玉之手一看,只见画卷上灌溉小草之人正是宝玉模样,也不由得一呆。黛玉忽然道:“那茫茫大师到那里去了?为何竟不见踪迹?”旁边的小沙弥道:“师父说他尘世之缘已尽,和渺渺真人度脱了神瑛侍者之后,该当回去销号了。”黛玉秉性聪敏,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度脱宝玉出家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不由得脱口道:“茫茫大师真身可是癞头模样?”
小沙弥道:“正是。原来师父真身竟是癞头之人。”黛玉和西门狂也登时明了了,黛玉不由得低头不语。西门狂见状,也不好多留天人寺中,携着黛玉的手出了正殿,径自回家。
黛玉轻声道:“前世原来我本就是一株小草,怪道今世也是草木之人。今世还泪的是我,受的是宝玉,我的泪早已还尽,却原来也是他离开尘世之时。”西门狂搂着她道:“我不管这些玄幻的事情,我只知道我要的人是你,这一生一世,我们都要相知相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会因为前世的瓜葛而在今世也落得相同结局。所以,玉儿,那是宝玉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人来强迫他的。”望着西门狂霸气而又深情的面容,黛玉点了点头,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西门狂笑着握着黛玉的手,摊开黛玉如白玉一般的手掌,笑道:“你看你的掌纹,平和而温润,这是一辈子平安顺心的手相,但是,玉儿,这手相是不值得咱们信之不疑的,因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怨天尤人不是根本,这手相面相的命运也不是唯一,只有自己去做了,去争取了,才是我们唯一的命运。”
黛玉呆呆地看着西门狂,西门狂合掌握住了黛玉的双手,笑道:“或许你和宝玉是有前世今生的木石之盟,但是因为没有自己去争取,所以他什么也得不到,只有遁世出家。因为我能争取,争取到你的心、你的爱、你的人,所以我能留住你,也能留住咱们的孩子。每个人的命运不是从一而定的,每个人都会有很多选择的道路,那就要看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了,最后才能走上什么样的道路。”黛玉眼眶一红,哽咽道:“或许我也该真正地替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了。”
西门狂搂着她笑道:“早在你留到了我的身边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替自己争取了。你能离开贾家,你能嫁了给我,能气走吓走阿孜沁末儿,那都是因为你心中有我,你已经在保护着自己的东西了。”黛玉伸手刮他面皮,道:“你有什么好的?说话也不害臊,还要我把你放在心里头!还要我做那醋坛子!”西门狂听了这话,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双手一紧,搂着黛玉便去偷香,顽皮耍闹像两个大孩子,满车里都听到两人的笑声,充满了绵绵的情意。
车行在回西门家的路上,忽然魅影儿笑道:“倒也有趣了!”黛玉好奇心起,推开西门狂偷香的嘴,问是什么事情,魅影儿揭开了帘子一角,道:“公子,夫人你们快瞧!”西门狂和黛玉看了过去,原来也不是别个,却是湘云和惜春蒙着面纱带着几个丫头在街道上玩耍,后面跟着的却是卫若兰和林雨声。再看后面,却是探春和天棋走着,都低头无语。
黛玉笑道:“真个有趣,云妹妹和卫家的倒也罢了,什么时候这雨声也和四妹妹走一遭儿了?还有那天棋公子,什么时候也认得三妹妹了?还一同出游呢!”西门狂笑道:“这天棋倒也不算得是辱没了三姑娘,他原是忠顺王爷世子,三姑娘又是郡主之尊,倒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只要上书请旨,这姻缘也必定和谐。”
黛玉笑道:“我只是奇怪,素日里就这三妹妹规矩极多,素日里她还笑话过我呢!如今我看来,她也和我不遑多让的,等回头我也要笑话她一番去。”西门狂笑道:“你那几个姐妹如今都有了着落了,咱们这回大漠你也算是极放心的了,还有什么可笑话他们的?”黛玉嘟嘴道:“谁叫他们都没叫我知道一些儿风声,如今里倒叫我都见到了。”
说这话时,黛玉便笑道:“魅影儿快停。”魅影儿不解,停住了车,黛玉戴上了面纱,才掀起了帘子,笑道:“喂,你们几个倒是极清闲的,这么在街上晃荡。”陡然见到黛玉出现在眼前,湘云也还罢了,本就如此,那惜春和探春登时红了脸,只是蒙着面纱,没法看到两人面上的红晕,只一齐叫道:“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正文:新文推荐《知己不相守》]
兰司谶,如兰花清雅,却字司谶,司者,掌管也;谶者,预言也。生于龙子之手,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一生。
她,是他亲手接生的女婴;她,是他爱恋了一生的女子;她,是他守护终生的知己;她,亦是他指点迷津的军师。
她是一个名叫兰的女子,在雪地里她降生在他的手中,从此注定了她和他的情丝要缠绕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