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选手是这样的。
但布鲁斯不是,他显然精于此道,在两个身份之间转换得流畅自如。当他觉得需要以哪一面示人时,哪些特质就会显露出来。他需要沟通而不是恐吓与威胁,布鲁斯·韦恩就出现了。
可是我没法用夜枭的面目和布鲁斯对话,我也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年是什么样子。
我猜我这时候一定表现得高度戒备。因为布鲁斯看了我一眼,善解人意地后退两步说道:“或者等明天,唔,今天午后再说。你希望待在蝙蝠洞吗?”
我不去直视他的面孔:“或者?”
“阿尔弗雷德会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我不觉得我取得了你们的信任。”
“坦白地说,我也不觉得。所以无论你选择睡在什么地方,我会安排人时刻注意。”
我耸耸肩:“那就怎么方便怎么来。”
于是简单地休整过后,我告别了手术台。
并得到一间和蝙蝠侠卧室相邻的客房临时居住权。
蝙蝠洞是个陌生环境,它展示的是我所未见过的、蝙蝠侠的成长过程,我试图去辨析每一样物件背后有着怎样的深刻意义,但正如一棵根系生出的两根枝丫无法碰头,我无法揣测我不了解的东西。
韦恩庄园就不同了,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楼梯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是说,这种东西肯定没必要反转吧!
于是那种令人恐惧的熟悉感再次又归来了。我跟在布鲁斯身后,走到长廊拐角时他脚步顿住,我下意识问道:“上楼?”
“不是。”路的尽头墙壁上挂着一幅韦恩夫妇的旧照片,我只瞥了一眼就略过去了,布鲁斯倒是凝视了它几秒钟,然后说道,“去拿点吃的……在你那里,你的父母是不是还活着?”
他真敏锐。
“他们死了。”我实话实话,难免带出点漫不经心,“我很遗憾。”
“没事。”他点点头,显得若有所思。
我没料到他的反应,又一次认真打量那张合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忽然从他们眼中看到我从未见过的柔情与爱意。
啊……我明白过来,这是第二件我没有仔细思考的事情。
韦恩家是不同的。
那么具体到个人,韦恩夫妇,我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当然也是不同的。我熟悉的韦恩夫妇一个是毫无主见的废物,一个是自以为是的虐待狂,即使这样,布鲁斯也愿意为他们而死。
即使这样,他宁愿和他们一起死,而不是留下来同我一路。
这里,蝙蝠侠的父母是一对正直善良的人,任何有良知者都会为他们的离去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