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人有那么一刻状若疯狂,我差点以为我会死在她手上。结果露易丝在最后只是轻柔地靠过来,长发扫在我耳侧,一点点用力捏碎我的肩上的骨头,小声说道:“我不能说我没想过这一天,托马斯。”
超霸悬在空中望着我们,我也抬头看着他,我想我现在的表情肯定不能算得上好看,但卡尔比我还夸张——他眼圈和鼻尖都变得通红。
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露易丝看出我的惊讶,松开手闷声笑起来:“你看过他哭鼻子吗?还没有吧。”
我忍着疼,眨了眨眼,无比惊异。
“我很抱歉,让你看到咱们辛迪加的头儿这种丢人的样子。”露易丝说,“可是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托马斯,他在这种事上绝对信任你,你要是不说,他真的以为我们能赢。”
“……”
“你不是喜欢看他闷着头往前冲的样子吗?我知道你喜欢,托马斯。那你现在又何必过来将我们最后一份希望打碎掉?我以为你会倾向于安静一点的结局的。”
卡尔与我对视。
他飘在空中,可他的眼中盈满了人性化的泪水,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认识到我们如此相似,而即使是氪星人,在我面前也是受害者。
“你们已经死了。”我最终实话实说,“我从已经结束的未来回到这……看一眼。”
“你呢?夜枭?”超霸问,“只有你活着?”
“——在那条时间线上,我们都会死。包括我。”
“你有没有可能会后悔?”
“从不。”
卡尔不再说话了。
他仿佛在这一刻受到了某些触动。泪水从他俊美的面颊上流淌下来,像古希腊神话在描述的天神的末路。他开始向后飞,他鲜红色的披风在黑沉沉的天空下扬起,胸前印着那个巨大的氪星字母——他已知道无路可走,于是头也不回地迎向命运。
超女王紧随其后。
“我们的世界处在一个特殊的时代。”曼哈顿博士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声音格外清晰,“因此我也曾经阅读过一些俄国文学,试图弄明白人类个体间的不同之处。我记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写过:‘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微不足道和软弱无力时所感受到的羞愧有一个极限,一旦越过,他就开始从自己的羞愧中得到巨大的快感。’”
“你想说什么?”
“你愧疚吗,夜枭?你对你同伴说过的话是否是真实的?你愿意对你的灵魂起誓,你从未感到过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