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
与其说我和曾经的友人渐行渐远,实际上,这里早已是在梦中都不会浮现的理想乡。
“你刚才说想要见我的父母,”我彬彬有礼地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他们的友善程度相当有限。”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安静下来。
这时他看起来像另外的人了。
我知道这仍是我的幻觉,布鲁斯·韦恩身披蝙蝠侠的斗篷站在我面前,像庄园下被海浪拍打着的漆黑的礁岩,像大洋上矗立的灯塔,也像是我摆在院子里的、亘古不变的墓碑。这样缄默着的身影就仿佛在向我作保证:我们会永恒地得救。人间生活不断向前运转,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趋于完善。
我推开我身前的防盗门。
我知道韦恩夫妇从地狱中短暂归来的亡灵正在其中等待我。我一次次踏上这样的战场并习以为常,将它视作日常的一部分,时刻举着枪等待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砰——”
然后我便能够在恐惧的余韵中享受片刻安宁。
“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解决的?”当我清醒过来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和蝙蝠侠打成一团的时候,忍不住问他,“我指的是恐惧毒气。”
紧接着我意识到他也是养过罗宾鸟的人,那没事了。
他松开反剪我的手,我也停止了反击,我们之间隔着合适的社交距离,于是我又想起这栋房子里面储存的东西、以及蝙蝠侠可能听到看到的内容。
我:“……”
我隐隐觉得情绪上头,并把它归罪于稻草人毒气,努力控制了半晌,问道:“阿尔弗雷德来过了?”
“是。”说话时布鲁斯并未放松,大概是察觉到我状态不对劲,或者很了解致幻剂的后遗症,“他先把迪克接走了,说等你醒来之后再决定怎么处理安全屋。”
我太阳穴直跳:“没什么好处理的,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说得轻描淡写,但蝙蝠侠不会误会我的意思,他绷着表情什么都没说。
我也在尽量缓解自己由药物带来的紧张情绪,我们俩就在这栋报废了一大半的房子里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会。几分钟后我注意到我身边杂物堆里录音机有启动过的迹象,蝙蝠侠适时开口:“谜语人听过这张磁带。”又不赞同道,“你现在不适合过度用脑。”
“这取决于‘过度’的标准。”我看着那张塑料外壳磨损严重的磁带,“尼格玛肯定特别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这份录音的。”
“……”
我:“你不感兴趣?”
蝙蝠侠:“你那时候就开始和阿尔弗雷德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