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被我咳得有些心烦,冉青庄蹙了蹙眉,表情显得有些不耐。
我更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感到指尖染上一点湿凉,晕头晕脑地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冉青庄留下的。
“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直到我不咳了,冉青庄才开始说话。
他收回匕首,长腿一跨,坐到床边开始穿鞋。
“再过一小时我就走,你自便。”
我摸索着去找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手机莹白的灯光下,冉青庄的侧脸显得越发的坚毅莫测。
内心有许多疑问,观察他片刻,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敢太大声,又因为刚才一直咳嗽的缘故,声音显得有些低哑。
冉青庄穿着一双黑色的作战靴,闻言系鞋带的动作一顿,看向我道:“我说了,今晚过后,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做什么,都和你无关。”
我抿了抿唇,怕他看不清,替他打了手电。他没有道谢,甚至没再往我这边看一眼。
手电下,他的身形越发清晰,大大小小的伤痕数都数不过来,有些像是刀伤,有些小一些的,呈烟花放射状,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像是枪伤。
这么多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的手指怎么了?”先前初遇,事发突然,我也没闲心注意,这会儿手电打到冉青庄手上,才发觉对方左手的小拇指不自然地扭曲着,就像……骨折后没能好好养伤,最后长歪了。
他系完一只鞋,又抬脚系另一只,全当我不存在。
视线定在他脖子上那串黑色纹身上,手指蜷缩着,攥紧身下的床单。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的人?”
明明,你应该成为更好的人。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告发了你和林笙,害你退学,你才会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我吗?
都是因为我。
“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说只要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就够了,你还笑我没有理想。”我梦呓一般,只觉得那些话有自己的主张,不经过大脑便吐口而出。
冉青庄突兀地停止动作,表情由冷漠专为一种戒备:“够了,别说了。”
“你说你以后绝不会走你爸爸的老路……”
“闭嘴。”
“你不要做制造罪恶的人,你要做惩治罪恶的人,要成为警……”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冉青庄便似一头矫捷的豹,扑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咽喉,匕首钉进脑袋旁的枕头里。
手机落到地上,打出一束直冲天花板的光。
我出不了声,从气道里泄出怪异的音节,指尖不住抠挖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卸力。
“我说了,今晚之后一笔勾销,但你如果你又惹我不痛快,我随时随地可以让你死得无声无息。”他俯低身体,威胁意味浓重地道,“这里每年都有不少人坠崖溺水,多你一个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