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带着一列丫头,端着洗脸盆毛巾等一系列洗漱用品进了屋子。此刻,陈英站在床前,瞧了瞧昏厥的阮玉安,然后对容蓉说:“夫人,咱家城主昨晚可是做了什么过激运动?”
容蓉傻傻笑了几声,然后道:“就当了会贼。”
陈英似乎了然于心,听了这回答,对阮玉安行了个礼,然后俏俏说:“少主,钱城主在前厅等着您一起用早膳呢,要不去也行,端进屋子里用也是自然,毕竟不是正食。不过,我今日瞧见了钱小姐,好像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陈英故意说了一半没说下去。阮玉安此刻做起了身,然后懒懒睁开眼睛道:“每天都这么多事!”
说着,阮玉安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衣衫穿起,陈英随侍。
“少主,这羌城是个富饶的好地方,虽小,但是要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一定要拿下。能讨得钱小姐欢心最好。这钱城主无子,今后一定是钱小姐的东西。”
容蓉听着,最后一句的意味真的太浓了。原是早猜到这阮玉安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羌城这块好地,不过结亲这种事,对于王侯将相来说,就该是好利用的工具。容蓉也是看得很明白的。
阮玉安随手一止道:“钱永忠早年就有归顺无忧城之意,何须再费周章。”
陈英瞧了阮玉安一眼,便没有再说话。
容蓉知道自己是个外人,此时安静的躲在角落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阮玉安对着洗漱的容蓉道:“你为何这么磨蹭了,刚才不是挺着急的么。”
容蓉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回道:“我只是想知道这玫瑰汁子浇出来的水,有没有和我们山上的溪水天差地别而已。”
阮玉安一边收拾袖口,一边说:“不过是玫瑰汁子,有什么好区别的,若是取清晨的寒露浸出来的水,那才是自然天成。”
容蓉“啧啧啧”了几声:“原谅咱们这山里村妇也呸不会享受了,什么寒露香汁,最多拿来泡泡茶,这还得是有闲情的时候。”
面对这话,阮玉安就淡淡回道:“就算是把千年雪参给了你,你也只会炖鸡汤。好东西自然不能被你糟蹋了。”
容蓉“哼”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先出了门。阮玉安摇摇头,赶紧取了折扇跟了上来。
虽是早膳,却是两家人第一次正面会餐,自然也隆重了些,桌上的饮食多取了淮扬师傅精细的糕点,看着赏心悦目,又香甜多汁。
容蓉眼睛当然离不开诱人的食物,不过因为担着这假夫人的身份,只能端在一边,自己咽口水。
钱城主与阮玉安一直家常话短,看不出一点利益斡旋。不过谈到家道,钱城主一副伤心颓圮之意,看上去又老了几分。
他喝了口浊酒,然后涩涩道:“咱们羌城虽小,但却是民富安平。咱家族占了这么好的地,本该谢天谢地,可惜,这天道有偿,有盈有缺。我们钱家一直家业凋零,子孙零散。好不容易到我这辈,家中有两个男丁,结果舍弟又在前些年病逝了。至此,家中是一年不如一年。我家夫人常年卧病在床,家中事务也不能操持,而我,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
说到这动情之处,钱永忠差点掐出眼泪来。还没说完,家丁又来报,钱小姐来了。
容蓉和阮玉安相望了一眼,其实两人都不过想知道那天晚上见到的人是不是钱夫人母女,照钱永忠的话,那床上的妇人还真很有可能是钱夫人。
当钱小姐出现的时候,阮玉安和容蓉同时散了那股期待之意。因为这钱小姐实在是太怯弱了,甚至有些状态不正常。
钱城主拉过女儿,带些心疼的目光,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两人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年轻时做的孽太多,报应都落在了我的妻儿身上。我女儿年幼之时,是一个活泼漂亮的孩子。是我看管不力,导致我女儿竟然被人贩子拐走了。再找到的时候,女儿在乞丐窝里被打得不成人形,要不是还找到了我女儿,估计这下半辈子就完了。”
钱城主才热泪出眶,一旁的女儿帮着擦拭眼泪,口中碎碎念叨:“爹……爹……不哭……我帮你……擦擦。”
这钱小姐的神态有些不似常人,说话也好像不太好。
阮玉安细瞧了这钱小姐,发现面色苍白,身子娇弱,手指纤细,身若拂柳,的确是养在闺阁里多年的大小姐。
容蓉与阮玉安对视了一眼,这小姐貌似和昨天晚上遇到的不太一样。
钱永忠继续道:“这孩子小时候被人贩子打过,心理受过一些伤害,说话比较迟钝,性格也内敛,害怕生人。阮城主,你瞧瞧,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我这个女儿如何能操持羌城呢?我家业凋零,又不想辜负城中百姓,所以希望羌城能够交到一个能者手里。前些年,我才会上碟子给你……”
阮玉安瞧钱永忠主动提到了归属一事,便叹道:“我知钱城主为此事为难,我亦不会逼迫城主,城主放心好了。”
钱永忠谢道:“多谢阮城主的理解。虽说我家无人继承,可这毕竟是我百年家基,如何能轻易送出,所以我亦是为难的很。”
阮玉安点点头道:“在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