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将军却是冷风拂面,嘲意满脸道:“蔺老贼,你装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就此客死异乡,我也会让城外三千兄弟屠尽皇城,片甲不留,为我家大王报仇!”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怎么个意思?突然而来的,他们就要变成别人的刀下亡魂了?袁婧冈在这个时候也不忘插上一脚,语气之中伴有一丝挑衅,直言不讳道:“怎么回事啊?!你说屠我们,就屠我们?!好狂的口气!要不咱们现在此一决高下,看谁先下黄泉!?”
蔺相抬起手,希望袁婧冈不要说下去,反劝齐国将军道:“将军有什么事就直说,在此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将军此言,也太不把诸位放在眼里了。在下就明白着说一句,将军现在是为自己,乃至齐王招致祸患。”
齐王大将见身边的众人都义愤填膺的要拿起武器,一下子场面局势风云变换。大将此刻再雄厚的气势也被众人的杀气挤了干净。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觉得刚才自己太过于头脑发热,于是把重剑丢在了地上,满心悲愤道:“刚才陈某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这实在是因为,在下太过于气愤,以至于做了冲动的事。”
安静许久的杨倚风忽的出声道:“将军遭遇了何事,只管和我们大家伙说,孰是孰非,众人面前总能容易辨得清楚。”
齐国大将陈焕叹了一口气,神情颇有些憋屈,一下子情绪上去,崩溃嚎道:“诸位!我家主子受朝廷之约来京不过两日,可是,就是这两日,却给了贼子可乘之机。今晚,本是诸位英雄共襄盛举,朝觐新帝的喜事。我家主子为了不负朝廷,悉心准备。今夜在来之前,托我先到,自己先于使馆沐浴更衣。没想到,他不明缘由,迟迟未到。可原来不是我家主子不守信规,而是他已被奸人杀害!刚才我的信兵来报,在使馆内,发现了我家主子的尸首!”
陈焕泣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么一代枭雄,就这么死了?!如果连齐王都出事了的话,他们这些势单力薄,京城之内又孤立无援的,岂不是更好被下手?于是乎,听者表情激变,有的甚至已经吩咐人将自己带来的少量兵马全部调到身边。
“在使馆被杀!这是何等可笑?!使馆是什么地方?重兵把守不说,还有咱们自己的防戒。可就是这样,我家主子也出了事!这分明是朝廷做的怪!不然,贼子们怎么会这么轻易潜入使馆,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家主子?可想而知,我家主子出事了,必定与这蔺老贼脱不了干系!还请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在下并不是无缘故大开杀戒!就算是将我城外三千兵马丧尽,我也要覆了皇城,杀了蔺贼!”
蔺相对此激昂宣言却没有一点兴趣,只是在一边可惜的摇头,颇有怜惜英雄的意味:“将军啊,将军。你这是中了奸人的诡计啊。想我如果要杀害你家主人,怎么会明面了去使馆?这么多方法我不用,偏偏用最蠢的一个?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挑起我们两方事端,好渔翁得利。”
陈焕却不信蔺相这番说辞,又是“呸”了一声。
“谁知道你这老狐狸是怎么想的!?你或许就是想以此种方法逃脱怀疑,掩人耳目!你常年视我家主子为大敌,欲除之而后快,我难道不知道吗?!”
蔺相此刻却显得尤为好脾性,又是一番耐心解释道:“此番来京,我若想动手,大可以等你们归去之时,在路上埋伏,来个神不知鬼不觉。而且,现场这么多人,想让你家主人死的,不止一个两个吧?如果,他们杀了你主人,又嫁祸于我。使得我们两家内斗,两败俱伤,然后又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快哉?那将军你非但不能为齐王报仇,还会拖累齐国,要知道战争一起,又是多少生灵涂炭?”
陈焕听后,皱起眉头,突然不言语。
阮玉安看了半天,对容蓉耳语道:“待会,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挟持
容蓉不明白,反置喙一声:“为什么咱们不能出去啦?”
阮玉安但笑不语。
场面的局势重新得到控制,蔺相此刻更是沉着冷静道:“将军,依在下看来,凶手只可能出自场上面的人。不然,没有人有目的或者能力,轻易潜入使馆,杀害齐王。”
陈焕也是察觉到今日齐王身亡的可疑之处,于是没有插话,只是紧锁额头,然后温温吞吞吐出几个字:“那你认为,是何人所做?”
蔺相板着脸,道义凛然道:“在下已经说了,凶手必定出自我们其中。那至于是谁,在下的确不知道,在下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这下手的人并不是我而已。那将军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焕也是个莽夫,这么兜来兜去,又没有了结果,心中怨气直往脸上冲,一时面部神情扭曲,狂踢了边上的椅子一脚,椅子随即七零八碎。
蔺相此刻表情凝重道:“此番齐王出事,朝廷难逃责任。我愿助将军查出幕后凶手!”
蔺相这人善于察言观色,玩弄权谋,因此对付陈焕一介武夫,更是得心应手。容蓉记得自己师父说谋时经常提到一点,人往往会潜意识的自我宽慰,打个比喻来说,如果先借一百两不成再借二两银子,和直接借二两银子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一个人在经过心理低谷之后,只要一个小小的撩拨,那就能激发最大程度的情绪变化。
蔺相显然很明白人性,他在给了人家绝望之后,马上又点上了希望之火。要说在这么多割据势力之中,找出一个凶手不知道有多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动。但是蔺相突然千金一诺,陈焕也动了心,依靠朝廷之力,绝对是最省事和最方便的。蔺相察觉到陈焕眼神之中的犹疑,立马激情昂扬道:“在下知道,凶手一定在场上诸位当中。为了还齐王的冤屈,在下不得不封锁皇城。在凶手找出来之前,还请各位在城内待一段时间。”
此话一出,又是一场哗然。
蔺贼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摆着把他们锁在了京城,平白无故的当了人质吗?
但是,蔺相提出的这个策略并没有遭到陈焕的反对。齐王一死,齐国必定生乱,他此刻铩羽而归,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凶手,戴罪立功。
但是其他枭雄那是这么容易就范的?袁婧冈此刻就是一句“操他娘的”横在了现场。而向来沉稳安静的杨倚风也上前道:“蔺丞相这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齐王的死虽是遗憾,但却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来追查凶手,这是不是觉得我们比齐国好欺负?要我说,这里都是江山一霸,一旦我们受困的消息传出京城,恐怕各地都要骚动。京城架得住这么多兵马的攻击吗?”
蔺相却一脸歉意道:“这也是在下没有办法而为的。让大家暂时呆在京城这是绥靖之举,要知道凶手穷凶极恶,没准下一个目标就是诸位之一了。我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毕竟大家出事了,还是赖在朝廷上。齐王的死,总有人买单。大家只不过多留在京城一会,只要凶手查明了,诸位即可离去。”
此时,一个紫冠公子将手中斟酌许久的酒盏轻悠一丢,一步步走到众人面前,一脸鄙夷道:“蔺相是觉得我们是三岁小孩吧?凶手查明了,我们就可以走?那万一凶手永远都找不到了呢?我们岂不是要一辈子困死在京城?!蔺相啊蔺相,你以为我们大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过想利用这一次的事,挟持我们当人质!你抬眼看看现在在龙榻上还在哆嗦的皇帝,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跟你妥协的下场吗?”
容蓉多看了这公子两眼,记得杨倚风似曾指过他介绍,他好像是燕国的小王爷。
蔺相正要开口再辩,一直黑脸的陈焕却再次举起了自己的重剑,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陈家兵听命!此地若有人擅自离开!格杀勿论!传令至城外三千铁骑,若发现此地有离开京城者,杀无赦!”
此令一出,众人惊愕,连袁婧冈也是红着脸把桌子一摔,骂嚷过一句之后,又压着满腔怒火重新坐了下来,没敢轻举妄动。
陈焕此刻红着眼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难事。我家主人死了,凶手就在你们中间!凶手不出,你们休想离开京城!”
在场的诸位就算是地方一霸,因着此番来京,都没有带什么兵马,不像齐王嚣张气焰,居然领铁骑驻京,毫不给朝廷面子,此时诸方枭雄无势,也只是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陈焕这不要命的宣言,当真是被逼上了绝路,这般撕破脸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