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毕竟是自己当初喜欢过的。
“我若有难处,自然会去求人,师兄只怕还是不放心我,这小小一座宅院,困不住我,更加难不住我。”郝佳音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闪闪动人,却是季泽厚从未见过的自信模样,那眉眼之间竟是灿若星子,只叫人根本挪不开眼,只能傻傻地站在院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郝佳音与郑昶之对面而立,般配极了?
徐府离季府隔得并不远,这会儿用过膳,而最关键的郝佳音也已经点头应允了,徐芾磨着季泽厚将他手抄的《蜀山行》给借到手后,便和金元宝开开心心地离开季府。季泽厚看着没事,便想着过去看看郝佳音,也不知道她今天身子好点没有,却没想到走到院门口,就发现院子里有另外的人,而佳音正同那人面对面站着,再一听那话,季泽厚捏了捏掌心,不知道这一刻心底涌上来的那种感觉叫什么。
那男子,季泽厚今天先后遇见过两次。有些人,就算不曾见到面,但就凭一记背影也能叫人印象深刻。郑昶之显然有那个本事,季泽厚只远远的看了两眼,就将他记住了,却不曾想那人原就是寻到自己府里来,为的就是自己新婚的妻子。听那人说的话,仿佛格外熟稔?
这个妻子当初不是他想要的,但后来娶进门后,郝佳音的淡雅聪慧让季泽厚慢慢地静下心来,仿佛一次比一次惊喜,他想就这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知道郝佳音好的人,自己并非唯一也不是第一个。这个认知让季泽厚有些郁卒,原本对那人还有结交的念头,这一刻,季泽厚不怎么想了。
只是在季泽厚抬脚想要走进院子的时候,里头的郑昶之却正好有了举动,让原本想要进院子的季泽厚停住脚步,又是一记呆愣。
郑昶之其实也就是上前两步,正好与郝佳音侧着身对着门口,然后伸手揉了揉郝佳音的发顶,如同从前在山上时的一样,声音轻柔宠溺,“记得照顾好自己,那血玉既然送了你就不会再有别的主人了,你若不要,便
丢了。”
说完,郑昶之冲郝佳音明媚一笑,然后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这样跃上围墙,几个跳跃后便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那一切,包括那句你跟我走都是幻想出来的事。郝佳音不自觉地伸手到自己发顶,那儿仿佛还留着师兄掌心的热度。
郝佳音拢了拢发鬓,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只希望师兄下一次来能够正大光明地来,否则郝佳音会觉得,两人之间真的出现什么她无法掌控的事了。其实,从她应下季府这门亲事的时候,问题就避无可避了。
竹园清幽,只听得见不知名的虫儿躲在暗处嘻嘻嗦嗦地唱着,郝佳音受不住这夜里半点凉寒湿气,拢着衣襟便回了屋子。只可怜季泽厚静静地站在院门口,想来想去,这脚尖几次往后院那头走去,却到底还是挪回到主院门口,叹了口气,那个人是谁,他总要问问清楚吧?
季泽厚这时候大约想起,自己是郝佳音的夫,而刚才同一个陌生男子举止亲密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了。
主院里头郝佳音的到来,多少改变了里面的布局。
季泽厚一步一步朝里走,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到最后竟像是擂鼓一般咚咚咚,随着推开门的那一声吱呀,却又全部归于平静。郝佳音还未换下衣裳,只解了坎肩,里面一件雪白缎子的儒衫,岔开的对襟露出精致的锁骨,灯火下闪着如玉一般的色泽,季泽厚仔细扫了一眼,没有挂玉的红绳,这嘴角便自顾自笑了起来,甚至郝佳音在这头奇怪了看他好几眼也没反应。
这人从前憨直,这会儿莫不是傻了吧?
郝佳音念着自己毕竟为人妻子,总算走上前,“徐公子与金少爷可都走了?”季泽厚再怎么不牢靠,这待人上倒是礼貌得很,郝佳音想着应该就是他们两人离开了,要不然季泽厚是绝对不会撇开朋友回来找她。
对季泽厚身边的这群狐朋狗友,郝佳音是真不怎么喜欢。
当初要嫁给季泽厚的时候,她就找人查来了不少季泽厚的事,这其中除了他那一票的红粉知己,就属狐朋狗友最多。郝佳音自己并没有什么闺中密友,不管是郝老爹还是师傅萧如风,对她都做男儿一般看待,要那些只知道胭脂水粉、家长里短的闺蜜做什么用?可男儿不同。他们要养家糊口,要替自己挣一份事业。
这人与人之间的应酬交往总是免不了的,可当郝佳音见识过了季泽厚认识的这一票连上秦楼楚馆都要季泽厚掏腰包的好友时,郝佳音是真心不屑的。只两个人除外,就是今个儿寻上门来的金元宝和徐芾。
徐芾身为徐记的二公子,倒真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当然欺男霸女这样的事,就依他那小身板,也只有被欺的份。虽说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但却是个挺讲义气的人。至于金元宝那就更加了,郝佳音之前接管郝老爹生意的时候,就同这人打过几次交道,不止像道上传的一般,只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还是个相当有脑子的人。
当初郝佳音替老爹掌管手头的买卖,遇上这金元宝时,她一个女儿家,就算是扮得再像也是个女儿,只能让人出面与金元宝磋谈。几次下来,买卖倒是成了,只是金元宝对她却是更加好奇了。这样的事,虽然不是她直接出面的,但却是为了郝家办的,偏偏郝老爹只她一个女儿,昨日画舫上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叫他瞧出破绽,这会儿会寻上门来,郝佳音倒也不奇怪。只是这身份,除非她自己想讲出来,否则金元宝就算试探到死也不可能知道。
这样两个人,也算是各有本事了。郝佳音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偏偏就同季泽厚成了相知。这元州城里还真没有不知道他们仨关系好的,郝佳音撇撇嘴,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季泽厚,推了推他的肩。
这憨直的男人,从她嫁进来后就没见他什么时候机灵过。哎,郝佳音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劳的命,从前替家里操心,这会儿嫁人了还要为相公操心,真真是没完没了了。只是她这会儿小肚子又开始有些胀痛了,想拐着人干活啊。
郝佳音三两下就哄了季泽厚陪自己早早躺下歇息。两人换了宽松的衣衫,缩到被褥里面,而郝佳音更是枕着季泽厚的一条胳膊,边拽着他另一条胳膊搁在自己腰腹上。季泽厚倒是乖顺,手掌自发地钻到她衣襟下,手掌心贴着郝佳音微凉的小肚子开始轻柔地揉捏起来。
季泽厚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揉捏两下后就舒服地喟叹起来的妻子,想到问到嘴边,关于院子里那人是谁的话却又收了回去,瞧她累得,要不然这话就明个儿再问?郝佳音闭着眼,却是忽然说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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