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作为郝夫人精挑细选的陪嫁丫鬟,那是绝对贴心的。
将该准备好的点心之类都做好之后,雀儿让人看着炉火,自己便回到屋外候着。这热水什么的都备好了,可就等着少爷醒来梳洗了。
结果好么,两位主子这一觉就睡到天都快黑了,中间方嬷嬷还来请了一趟,知道少爷一直再睡,这才没去叫醒。也是,在季府,没什么事比少爷更重要,就是季夫人自己也要靠后。
雀儿不知道方嬷嬷来请少爷过去是为了什么,她只管专心守在门外就是了。只是好不容易听见里头有些细微的响动,还没等她扣门问问要不要现在去准备热水,就传出一声细腻的惊呼,然后那什么……就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细听的响动了。
不过,这么一来,是不是说明少爷是相信小姐的呢?想到这个可能,雀儿便笑眯了眼,这样就好。对了,一会儿让人送信回郝府,也好叫老爷跟夫人宽心些。
季泽厚作为男人,对一些事总是天生就爱计较的。看着郝佳音那轻笑的模样,他很想再证明一次,自己可以的。
郝佳音却是懒懒的,瞧着窗檐上落下的光景,怕是不早了。家里来了客人,肯定要接风,季泽厚作为主人家,迟了肯定不好。哄孩子一般,轻轻拍了拍季泽厚蹭来蹭去的脑袋,“来日方长,相公不着急。”
来日方长……
季泽厚抿了抿嘴角,笑了。郝佳音眯着眼,看着一笑倾城的枕边男人,忽然有些后悔了,什么来日方长,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啊。
不过季泽厚倒是真听进去了,反正来日方长,他也不着急。只是这大掌却是悄悄爬上郝佳音的小腹,如同上次她来小日子时做的一样,揉了揉,然后轻声说了一句话,却足够叫郝佳音浑身颤了一下。
“娘子,咱们早些要个孩子吧。”若不是何氏,季泽厚竟不曾发觉,自己会这般期待起自己和佳音的孩子来。此情此情,实在太温柔也太温馨了,季泽厚忍不住便将心底最想说的说给郝佳音听。
他想要孩子,想要和佳音一起生的孩子,不管男女。就好像当初同老茶花匠一起看那些茶苗时,这般期待与小心翼翼,全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季泽厚没那个脑子,去理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郝佳音,他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做。
郝佳音认真地看着季泽厚,微微点点头,“好。”本来,要个孩子就在她的谋划里,不管将来能不能同这个男人执手到老。
雀儿好不容易等到屋子里的少爷与小姐喊起,连忙吩咐下人往耳房里准备热水。两个人隔着屏风各自梳洗妥当,这边雀儿便轻声将安排好的又报备给郝佳音知道。
云城人的饮食偏淡,郝佳音之前特意让雀儿去吩咐过厨房,又让雀儿将自己带过来的好茶拿去招待客人。季府的茶,也算不错,但今天来的可是陆家茶庄的小姐少爷,还有管家公子,季府的那些茶便有些舀不出手去。郝佳音虽是不怎么好茶,不过因为师父萧如风还有郝老爹的缘故,这手头还是有些好茶的。
雀儿将事情一桩桩都安排妥当,郝佳音也就放下心来。想着一会儿接风宴上,自己也不好穿得太过素雅,便让雀儿拿出一身水红色衣裙,连着发髻上也簪了两支金步摇。
等绕过屏风,就看见那头的季泽厚已经穿好衣裳,散着湿发,正在整理衣襟。雀儿眼疾手快,拿过架子上搭着的干帕子,塞到郝佳音手里,都不需要说什么,就知道这鬼精灵是什么意思。
郝佳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帕子,又看了看对面散着一头青丝,正用湿漉漉的眼神瞅着自己的男人,这真是……要当老妈子了么?
认命地拉过季泽厚走到榻上坐下,然后用帕子舀着季泽厚如缎的青丝细细擦干。这人啊,长得好看不算,连这发丝也比自己生得要好。明明自己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跟季泽厚的一比,就觉得怎么也不如呢?
季泽厚倒是乖巧地靠在郝佳音腿上,因着何氏的缘故,季泽厚也没有再拉着郝佳音不停絮叨路上的事。两个人静静地侍弄好一切后,季泽厚才站起身,然后对郝佳音伸出手,“咱们去娘那儿吧。”
雀儿刚才提了一遍方嬷嬷的事,季泽厚知道娘肯定找自己有事。反正一会儿还要招待云城来的客人,季泽厚打算同郝佳音一块儿过来。郝佳音倒是多半能猜到季夫人派方嬷嬷过来找季泽厚的缘由,肯定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在季泽厚那儿抹杀自己。
这种时候,季夫人怎么可能愿意郝佳音一同跟在边上?
郝佳音摇了摇头,“婆婆大约不会想见到我,她有话要同你一个人说。”季泽厚不明所以,坐到郝佳音身边,习惯性地拉过郝佳音的手,拿在自己手上把玩,“怎么会?”
怎么不会?季夫人从上郝家提亲开始,就不安好心,算计着先将嫁妆抬进季府,然后再将自己逐出季府。这些,郝佳音一早洞悉,而季泽厚作为季夫人的儿子,却一直想不通自己娘亲的用意。郝佳音不知道该说季泽厚傻呢,还是说季夫人的道行高。
其实,郝佳音是知道的。季夫人的手段并不高明,实在是季泽厚是个善良到单纯的人,他永远不会以绕一个圈的邪恶去忖度这一切。就像他知道何氏滑胎后,除了难过自己与孩子无缘之外,他绝对不会去想会不会是郝佳音动的手。
郝佳音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季泽厚面前动手,否则这人心软得一塌糊涂,绝对会站到季夫人那头去。
“何姨娘出事那天,我一大早得了消息便赶过去,后来婆婆带着水氏、梅氏她们也来了。当着梅氏她们的面,婆婆打了我一耳光,说是我害了何氏。”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