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当初想得太过美好,现如今强留,却只能将从前那些美好都给毁得一干二净。郝佳音目光澄澈,死死盯着面前好看的男子,竟是忽然想不起最初动心的理由,是他的不厌弃,还是他的与别不同?郝佳音只觉得,当初的一切都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场镜月。
现如今,师兄还是师兄,只是师兄眼底的情意却成了灼热的火,烫得她倍感煎熬,只想着能早点摆脱才好。
看吧,都说什么儿女情长。轮到她郝佳音时,却比男子还要拿得起放下去。郝佳音不服输,却是从来就认命的。她孤注一掷地问过师兄,得了一个叫人心碎的答案后,她才心甘情愿地离开。她不是陆文瑶,为了一个连承诺都不曾给自己的人而抛开一切,她也有为人子女的责任啊。
“佳音,你……不要这样,明知道我舍不下你,你不要用这样的法子来罚我。”郑昶之这人生得真是好看,当就容貌来看,季泽厚就是朵花儿,那郑昶之却是峻拔的山水,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好看。
郝佳音当初上山,发现不管是师傅师娘还有师兄,都生得极其好看的样子,她不是没有失落。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姑娘,又被季泽厚一声妖怪给砸得头破血流,心底没点芥蒂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师兄拉着她的手,带她满后山的玩。或许就从师兄主动拉过自己的手,温柔地喊她小师妹时,自己这心底就住进了他吧。师兄从不服软,只除了自己跟他撒娇耍赖时,师兄总会让着她。
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现如今他们都长大成人,郝佳音知道,这回的事,不是彼此间服个软或者撒个娇就能让一步的事。
“师兄,咱们来赌一把吧。”郝佳音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只是郑昶之无法从佳音眼底看到一丝一毫对自己的留恋。或许,从佳音成亲那天,自己去看她,她却是一眼都不愿看自己时,那眼底就没多少留恋了吧。
郑昶之也回了一个温和的笑,“你赢不了我。”从小,师妹就赢不过自己,这回也一样。不管郝佳音要跟自己怎么打赌,她都赢不了自己。
“不试一试,总不会甘心。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就像现在,自己已经三番两次同师兄说了,他们之间不会有可能的,可现在,师兄不是还站在自己面前,不肯罢休么?既然如此,那便玩次大的,叫彼此都明白,没有什么可以回头。
郑昶之只觉得佳音说的话,真的刺耳。
“怎么比?”
“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商人之女,自然只能同师兄比这经商的手腕。”比起师兄的全才,郝佳音的确只会这么点经商的法子,她既然不想输,那便只能跟师兄比这个了。
郑昶之倒也不着急,“你倒
是和小时候一般狡猾,只占着利处便不松口。这儿是元州城,谁比得过郝家?”除非天皇老子来了,否则谁也别想在郝家人手里讨得半点便宜。
“谁让师兄答应过我,一定会让着我的?”这话,郝佳音一直记得,从她拜了师傅门下跟师兄一块儿学习后,郝佳音发现自己的脑子如何都不够用,总要不停追着赶着,才能勉强看到前头师兄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日没夜地逼着自己追赶前头的身影,郝佳音病了,病榻上,师兄端着苦涩的药汁,然后告诉她,她不需要逼着自己,永远都不需要,因为他不会同她争什么,永远不会。
而像他这样的人,不争便是让。
郝佳音记得,于是便更加肆无忌惮。她只是小女子,无所不用其极些也无可厚非。想到这里,郝佳音竟是笑得格外开心。
“我新开了个铺子,不如咱们就拿那铺子来比吧。”郝家的女儿要赚钱,输赢就靠月后的账册来评判吧。郑昶之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等郑昶之离开郝府后,郝佳音在雀儿的不赞同眼神里,将自己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到底还是出了院门。
其实郝佳音猜得出,这什么卧床静养,最初怕是必要的,可现在都多久了,自己都躺出一层肉来了,还不许她下地走动,可不就是师娘为了给自己记个教训,还真是坐月子,半步不能走啊?
郝佳音可是记得,从前跟师娘在外头行走时,师娘对着那坐月子里头不下地的说法嗤之以鼻呢。这会儿自己还没到坐月子的时候,怎么就不能下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