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兵造局制造出来的军械不止是要供应谢家军,还要提供给临近的军营,不幸中的万幸是其中索要数额最多、质量要求最高的谢家军需要的货已经在年初的时候就送过去了,不然他们可没办法应对这个威名远扬的庞然大物。
但余下的那些没背景的地方军营一起追着冯誉熙的屁股要货,也是件让他头疼的事。
“你先回去,继续督促他们尽快练出合格的军械。材质不够坚硬,就从铜铁的比例、锻造方法上入手,做工不够精细,就给我昼夜不息地练,他们都是行家,方法知道得比我多,别让我这个外行去指导他们!”
冯誉熙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下属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怒火,可想而知若是再造不出好军械,这些工匠少不得要受责罚。
“属下这就去督促。”那下属赶忙退下。
这会子功夫,姜倚宁也扎好了针,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扎在冯誉熙双腿上,有如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她温声叮嘱:
“大人莫要动弹,此针能刺激血脉使血液流通,每日针灸一炷香,假以时日就能康复。”
此消息给焦头烂额的冯誉熙些许安慰,他扫了眼那些银针,对身后的小厮道:“到书案前。”
这是让小厮将他推到书案前办公的意思,小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面前数量繁多的炭盆,他畏寒,此时双腿赤裸,推动之时难免会被风吹到,小厮可不敢令他着凉了,一时间左右为难。
“让他先在书案周围升起炭盆,把周围的空气都烘暖了,你再到那边去吧。”姜倚宁及时出了声儿。
因为她无论是开的药方还是针灸都有不错的效果,冯誉熙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也就默认她的说辞。
小厮见状,对她投以感激的一眼,而后忙不迭去将书案旁的炭盆给点上。
不怪他们这般谨慎,而是冯誉熙的身子就跟风中残烛一样,稍稍一吹就有可能被吹灭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极慢,姜倚宁已无事干,但为了防止出意外找不到人,只能在一旁侯着
。她也因此能旁观冯誉熙为军械之事有多愁,琢磨了会儿,道:
“我外祖父以前也遇到类似的难题,他却不愁,命人在门外张贴告示花大价钱招匠人,总有些能工巧匠因为各种原因在旧东家那儿干不下去,我外祖父要工艺他们要钱,正好一拍即合,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倒是给冯誉熙提了个醒。
他这边没有厉害的工匠,但刚出事的翼州兵造局不是正好革了一批工匠吗?
若是能将这批人招揽过来,他的燃眉之急也就解决了。
这原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法子,只不过是兵造局里没理由地辞退了一大批工匠,他不大好跟上头的人交差,所以倾向于将与此相关的问题在内部解决掉,也就没想到向外招人。
“是我钻牛角尖了,幸好有你提醒我。”冯誉熙眉目舒展,萦绕在心头多日的雾霾一瞬间就散开,露出晴朗天色,“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