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谢屿崇说的确实是真话,在他们闹出动静之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姜倚宁身上,因她的每一句话或欣喜或难过或心疼或愤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词,以至于他们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
姜倚宁看出他所说不假,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气闷,毕竟如果他早就知道了却没有提醒她,她还能抓住这个错处痛骂他一顿,把心底里的难堪发泄出来。
“姜二小姐,奴婢来给您送衣裳了,现在方便奴婢进来吗?”
婢女话音未落,姜倚宁就倏地从汤药中起身,也不管水花会不会溅到谢屿崇的脸上,气咻咻地捂着胸前的起伏跑到屏风后,才高声吩咐婢女进来送衣裳。
谢屿崇擦掉被溅得满脸都是的汤药后,就看到一道颇宽的水痕蔓延到屏风后,婢女连头都不敢抬,一溜烟跑过去将衣裳递给藏到屏风后的那人,而后就站在一旁伺候更衣。
浴桶离屏风只有一丈距离,他在这边泡澡,她在那边毫无防备地换衣裳,且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府上婢女的伺候……恍惚间,他竟产生了已经和她成婚的错觉。
“你赶紧出来,再泡就泡囊了。”
丢下这句话,姜倚宁没好气地跑了出去,婢女也抱着她的衣裳紧随其后。
谢老将军和飞鸾站在院中,房门打开的瞬间,三双目光碰撞,姜倚宁脸颊发烫,礼貌地问候了一句,谢老将军也礼貌地回应,飞鸾也礼貌地颔首,仿佛又续回了刚才的尴尬。
“我们还有要事相商,就先进去了。”
姜倚宁都来不及告诉他们谢屿崇正在更衣,谢老将军逃也似的进了房,飞鸾亦是如此,他甚至还很见外地将房门合上了。
她默默收回手,往西侧走了几步,确定自己听不到屋内的动静后,倚靠在柱子上仰望着才升起的月亮。
没错,在她没完没了地絮叨中,一整个白天就不知不觉度过了。
房间里,等谢屿崇换好干衣裳出来,方才还颇神采飞扬的三人都换上了严肃脸,围在书案四周就着飞鸾带来的新消息展开详尽地分析。
今晚的月色很美,乌云也格外识趣,由始至终都没喧宾夺主。
直到月亮下沉到西边,几乎看不到了,房门才重新开启,谢屿崇将二人送出来,却见他们俩都惊讶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他心有所感,转身,果然看见了心中所想的那人。
如春风吹过,天地间的冰雪都在这一刻消融,他冷肃的脸上绽出明媚的笑,三步并作两步去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声音温柔似水:
“你怎么没回去?又一夜没睡,身体可吃得消?还有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又在这儿耽误两天,会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谢老将军简直没眼看自家这臭小子了,以前但凡是遇到个姑娘就没好脸色,非得把人给吓跑了不可,现在倒是无师自通,说的话句句关心姜家丫头,又句句在求证自己在姜家丫头心里的地位,早知道臭小子铁树开花也能游刃有余,他早些年就不用为他发愁了。
“你个病秧子都能熬夜,我怎么不能?”姜倚宁朝托盘上的东西扬了扬下巴,“喏,我刚才去给你熬药顺便做了些饭,你快吃些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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