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姜会长,还就得你帮忙,别人谁也帮不了。你不是开着咱县城里最大的米号吗?你那儿,一天进出也得万八千斤的粮食。我就先在你那儿借八万斤。先把这个窟窿堵上,等来年的时候我再帮你。
姜同:四姑娘,你朝我借粮?
四妹:对,你不想帮这个忙?
姜同: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还在你家订了十万斤粮呢!人家还朝我要粮呢!我要是差了人家的,人家也不干哪!
四妹:姜会长,你说的是真的?
姜同:这还能假嘛!要不信你回去问问大东家。
四妹:那就好办了,咱们乡里乡亲的,那还说啥,我把你那份儿先留下,拿它去顶不就完了。
四妹站起欲走。
姜同:哎哎!四姑娘!我那粮你不能扣,我那都是老客户,失不了信!
四妹停步:怎么失不了信哪?
姜同:我这米号,就指着这几家省城里的米号往外运粮呢。人家也指着我挣钱。我要是断了人家的粮,这个时候了,让人家上哪儿现抓去,抓不着,人家来年还能跟我做这生意吗?那我这米号不就完了?
四妹:是这么回事呀?那怎么办哪?没别的法子了。除非还有一个法子倒是能把这事挡过去。
姜同:什么法子?
四妹: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吗?我们家亏空的是八万斤,上拐一点儿,就是十万斤,再留一点儿余地,防个万一急用,五万斤,要是这公粮少交十五万斤,那不就把这个窟窿堵上了吗?
姜同:四姑娘家,这不行,一下子砍去十五万斤,临渴掘井,让我上哪儿掏换去呀!要不这样,你们交十万斤?
四妹:我刚才说多少?
姜同:减十五万,剩五万。
四妹:那就再减一万,四万斤。
姜同:不中啊,四姑娘•;•;•;•;•;•;
四妹:别说了,再说我还减一万。就这四万,我们也是全县最大的户!这你心里明白。哼!看我们关家大东家厚道,啥事都宁可吃亏谦让着走,就拿我们不识数哇?!告诉你姜会长,他们家四姑娘识数,他是省油灯,他们家四姑娘不是省油灯,要都是省油灯,还不让你们给欺负死呀!
姜同:这•;•;•;•;•;•;
四妹:不好办是吧?那你也就别为难了,我走了!我一斤不交,我等着你上我们家那儿抢粮去!
四妹欲走。
姜同:四姑娘,等等。
四妹停住,回身:姜会长,还有啥事呀?
姜同:四姑娘,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来押运公粮的左连长都把这事儿定了,也没法儿再改了。
四妹:我就纳闷儿了,左连长是谁呀?他是外边儿来的,对咱龙岗人生地不熟,他怎么知道把粮派到我们家来呀?怎么没派到你们家去呀?
姜同:你们家不是龙岗的大户吗。
四妹:姜会长,大户怎么了?大家大户是我们自己挣来的,不是偷来抢来的!清朝皇帝管不着,民国总统也没说不准。我们种自己的地,打自己的粮,吃自己的饭,我们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大家大户的人就都该死?那你们姜家也是龙岗的大家大户,你怎么不死呀?他怎么没点你们家二十万斤哪?
姜同:四姑娘,别生气,我这不也得出一万斤吗?
四姑娘:你是一万斤,我们是二十万斤!差着多了!要不咱们换换?
姜同:换不了!四姑奶奶!
四妹:这可真是吃顺了嘴儿,走顺了腿儿,交过一回十万斤还把我们盯上了,成倍的长上了。谁家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呀!谁不知道挣两个好,赔两个不好哇!要是这样,我把我们家的地都给你,你种去不就完了?
姜同:四姑娘,你别急,是这么回事儿,这次粮催的特别急。十日之内就得运走。这要是东一户西一户散收,那不得收到猴年马月去呀?所以,就定这么几个大户,一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