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三日,江絮带人将高峰县城翻了个底朝天,并未找到人,只寻到一处可疑的别院,但早已人去楼空,虽不知他是如何逃出去,只如今情况,她不得不怀疑赵观早已离开高峰县,或许是在陆文与李善对战时,就已经悄悄离去,如此想来,便开放了城门,只在出入口处严加搜查,但凡有出城的病人一律扣留查问,几日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要我说,这赵二郎估计早就知道李善那鳖样赢不了,老早就跑路了。”说话的是石凯,他前几日随陆文去追赵军残余,这才归来,得知江絮在高峰县城搜寻赵观,便主动与陆文请缨来此协助,
两人这会儿正坐在城门附近的一家酒楼里,稍稍抬眼,便能看到城门口进出的人群,都是普通百姓,毫无形迹可疑之人。
江絮虽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还存了些疑虑,道“在观察几日,兴许正有人希望我们如此想呢?”
石凯不懂这些,道“你们读书人的弯弯绕绕太多,我可看不懂,还是在战场上砍人来的直接痛快,江先生,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与那张忠化对战,这老小儿奸诈,他当时虚晃一枪,亏得我机灵,我佯装后到,待他不注意,一刀刺穿他的铠甲,好家伙,你猜怎么着?”他顿了下,正欲往下说,就听江絮道“没想到他还能坚持,与他苦战半个时辰,才将他生擒,是也不是。”
石凯诧异道“先生果真聪慧,这猜的可太准了!”
江絮好笑的摇摇头,哪里是她聪慧,是石凯从进高峰县就已经跟她说过四次,这次是第五次,她无奈道“石将军,你真的不记得你已经第五次跟我说这个事了吗?”
石凯一愣,随即脸一红,无意识的挠了挠头,羞赧道“有那么多次嘛?我怎么不记得,哈哈哈,不说此事,先生,吃菜,吃菜,不吃都冷了!”
江絮善解人意的不再提,夹了筷子炒时蔬,正要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蹭的一下站起来,趴在窗台往下看,那身影已经消失,石凯被她动作吓了一跳,忙拿起一旁的佩刀,道“先生,出什么事了?”
江絮来不及解释道“石将军,我先失陪。”她说着,到不管石凯,匆匆出了酒楼,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方才那个身影,真的太像江怀了,她想如果当初江家逃难至此,在此处定居,倒也不无可能,
石凯还从未见过江絮如此焦急的样子,恐他有事,赶忙跟上,见他站在一处巷口,面色沉重,上前道“先生,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江絮想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她笑道“多谢,不过应该是我认错人了,还以为见到了熟人,吓到石将军了,抱歉。”
石凯知道江絮亲人并不在身边,思念故人认错倒也理解,便道“先生不必与我客气,有甚事只管吩咐。”
江絮谢过,两人继续往酒楼走去,殊不知待两人走远,便有两人从一处院墙里翻出来,若江絮在此,必定认得,这两人便是江怀与赵荣,江怀道“多谢赵侍卫相救。”
他原是出门探查情况,到不知何处漏了马脚,竟被人追踪,若非遇到赵荣,恐今日危矣。
赵荣道“朝奉客气,此人是陆文麾下校尉,当日封城便是他下的令,倒是比旁人警觉些。”封城当日,赵荣在城中打探情况时曾经见过他一次,是以还记得此人。
江怀恍然道“如此看来,他们还未放松警惕,还需等些时日,才能出城。”
至晚间,江絮仍有些心绪不宁,她思来想去,唤来前些时日在那附近搜寻的将士,询问那处是否有江姓人家在此居住,这些天搜查的人太多,他哪里想的起来这些,又恐江絮怪罪,便道“卑职搜查桥西横街时倒是遇到一户人家姓家,家中有老父腿脚不便,由一子一女照顾,说是从肃州城逃难来的。”
虽对不上号,但听到肃州江絮仍旧有些期待,她道“他家中可有小儿?”
那将士摇头,他能记得这家,乃是因为他家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就是性子冷了些,不过冰美人亦是美人,这会子想起来,还有些心痒,这话他可不敢跟江絮说,江絮不知道他心思,给了他些赏钱,嘱咐他莫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便让他离开了。
翌日,明知不可能,江絮还是往桥西去了,刚入横街巷子,她便察觉有人跟着她,江絮边揣测来人是谁,边想往巷子口走去,忽然脖间一凉,一柄刀架在她肩膀上,江絮看不到身后是谁,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人刀往她的脖子处靠了靠,一股刺痛,从脖间传来,听得他冷声道“闭嘴,往前走。”
江絮无法,只得听话往前走,分明是白天,巷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越走越深,她心知再这样下去,她命不保矣,没注意脚下有个石块,一个踉跄人已经摔倒,那人也没想到,正举刀上前,江絮捡起那石块就朝他砸去,他连忙躲闪,江絮见有机会,趁他不备,飞起一脚,揣在那人身上,她本就有些武功底子,自跟在陆文身边,没有一日荒废过练武,这一脚又用了全劲,原以为他该站不起来,谁料,这人不过轻哼一声,一跃而起,江絮抬手防备,见那人长相,忽然一愣,道“赵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