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确实是她做的,赵达讥讽她不是不能理解,换做是她,估计也想打人,但理解归理解,谁乐意被人嘲讽,她斟酌道“世子,封城非我所愿,只各为其主,还望世子理解。”
赵达冷笑道“我自然是理解江校尉的难处,那江校尉来此,是准备抓我们献给陆文?”
他话音落,只闻身后赵荣哗啦的拔刀声,她还未动作,江怀一把将她拉在身后,道“赵侍卫,你这是何意?”
赵荣刀尖指着江怀道“犯世子者,死!让开!”
江怀自然不让,江絮拉了拉他的衣襟道“阿兄,我无事,我不是来抓人的。”
赵荣不收刀,江怀亦不让开,两人僵持,江絮只好看向赵达道“世子,我来此是想与你做交易,并非他意。”她说着不见赵达回应,又道“我知世子杀我易如反掌,但如此一来,世子想出高峰县恐难以,不若放我离去,我会让人撤了搜查,放你们离开,如何?”
赵达抬了抬眸子,眼含讥讽道“这便是你的各为其主?”
江絮道“少主忠厚爱才,若他知道此事,必会做出同意的选择。”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陆文会怎么选择她当然不知道,但今日之事她亦不会让陆文知晓,原是想以此条件做缓兵之计,但现在江怀在这里,她不可能看着他被抓,她能力有限,若是江怀落到陆政之手里,她根本护不住,还不若就此放他离开。
赵达抬手,赵荣立马收了刀,他不信任江絮,但他信江絮不会放任江怀被抓,思及此,心中不免好气又好笑,想不到他会有这一日,要靠这种关系保命,再不想见院中女子,拂袖离去。
江怀引她入屋内,两人许久未见,自有许多话要说,江絮知晓家人如今都在河东府,倒是放下心来,便与他说了自己的经历,江怀心疼她一路受苦,有心劝她与他一道回河东府,江絮虽想念家人,但知他们平安便好,并未同意江怀的提议,一来她仍念着要找张家报仇的事,二来她感念陆文的信任,放走赵达他们已经是一种背叛,如果她也跟着走了,着实良心不安,不过最重要还是她对如今生活很满意,回到河东,她只是江家小娘子,但留下了,或许危险,但她能有更多的选择。
江怀隐瞒了些事未与她说,听她如此坚决,到不在劝她,况且如今的絮絮早已不是当初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她有才略有胆识,亦有她自己的一番事业抱负,她正展翅高飞,他帮不了她,如何忍心让她自断羽翼,只能嘱咐她好好保护自己,若是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写信告知他。
江絮一一应下,末了倒是想起来刘娘子一事,便与江怀说了,江怀与她相识一场,不忍见她落魄,只叮嘱江絮多看顾她几眼,江絮自然应允。
待两人话毕,已是黄昏,江絮恐出来太久,引石凯怀疑,便要离去,江怀不舍,但亦无法,两人至院中,赵荣正坐在石凳上擦着他那柄刀,并不见赵达,她仍有些事想与赵达说,便道“赵侍卫,不知世子何在?”
赵荣冷着脸,不情不愿的指了个方向,江絮谢过,便去寻赵达,她至门前,轻轻敲了门,闻他出声,才入内,赵达见是她,冷声道“江校尉还有何事?”
江絮躬身,行礼正色道“多谢世子照顾我的家人,江絮铭感五内,无以为报,世子日后若有用到江絮的地方,江絮必全力以赴。”
赵达听她说完,笑道“江校尉莫要说笑,你能如何帮我呢?毕竟,大家各为其主不是?”
江絮被他这么一噎,一时到说不下去了,她非无理之人,赵达是以为她死了,才帮她安排江家人,但不管怎么说,江家确实受他恩惠,她想报恩也是真心,不过他说的到也没错,她又能帮赵达什么呢,即便是这次愿意放他出城,也是因为不想连累江怀,想了想道“我从未想过与世子对立,只世事难料,他日我若与世子境遇相反,世子未必会放过我,但无论如何,我对世子是真心感激,亦是真心想要报答。”
她微垂着头,露出侧脸的轮廓,赵达这样看她,到有往日的模样,只瘦削了不少,想她能有如此境遇,必是吃过不少苦,思及往日温存,便道“罢了,当日亦是我的疏忽,若非我匆忙离去,你亦不会有这般遭遇,往日种种,烟消云散,你我互不相欠。”
他能如此想,江絮自然高兴,但嘴上仍道“我知世子乃做大事者,从未因此事对世子有过怨怼。”
赵达眼皮一抬,道“江校尉还真是善解人意,宽宏大度。”
江絮惯见他阴阳怪气的,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能道“世子谬赞,愧不敢当。”
江絮说话时,黑亮的杏眼直直注视着他,微弱的烛火下,眸子里闪动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狡黠,赵达看的微微愣神,一时竟是想不起其他,莫名道“你可愿与我一道回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