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如聂拾儿所言,萧奕发起了高热,瘦骨嶙峋的身体泛着红晕,灌了好几碗退烧的药下去,都没什么作用。舒畅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出汗说胡话,却无计可施,只能不停的帮他擦拭身体,更换伤口的包扎。
整整两个時辰这烧才算是退了下去,聂拾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舒姐姐,萧大哥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時刻了。”
舒畅闻言心里的一根弦也松了,劝着拾儿下去休息,自己却依旧守在萧奕的身边。
次日卯時,出发的事宜都准备好了。欧老板命人将萧奕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马车,马车里的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棉花,另一边还有满满半车的药材。
舒畅牵着澈澈的手,道:“澈澈是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小澈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舒畅蹲下来替他理了理衣服道:“澈澈,你听姐姐说,澈澈的爹爹为了打坏人受了伤,现在在那辆马车里,等一下你上了马车一定要乖乖的,不能打扰到爹爹的休息,知道吗?”
萧奕的事,一直瞒着澈澈,现在要回京了,澈澈定是要跟着舒畅的,可舒畅又要照顾萧奕,考虑了再三,她还是决定将萧奕的事告诉澈澈。
澈澈上到马车,看到全身都包着纱布的萧奕,吓的一把抱住了舒畅,舒畅拍了拍澈澈的背道:“澈澈不怕,那是爹爹,澈澈不认识了吗?”
萧澈又看了一眼萧奕,连连摇头道:“他不是爹爹。”
舒畅心里一酸,萧奕现在看上去老了十几年,加上脸上又有伤,也难怪澈澈不认得。
“澈澈,爹爹因为生病才会变成这样的,等他病好了就会好了,难道澈澈会因为爹爹变难看了而不喜欢爹爹了。”舒畅抱着澈澈,耐心的说道。
“不,澈澈最喜欢爹爹了。”澈澈连忙说道。
舒畅刮了刮他的鼻子道:“这就对了。”
萧澈走到萧奕身边,小脸皱成了一团:“姐姐,爹爹为什么一直都不醒来,他脸上的是痛痛吗?”
舒畅将萧澈抱到怀里,安慰道:“放心吧,他肯定很快就会醒了。”这话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聂拾儿一把将萧澈从舒畅的怀中抢了过来道:“澈澈,拾儿姐姐陪你下棋玩吧。”聂拾儿知道舒畅这会虽耐着性子陪萧澈说话,但心定是放在萧奕身上的,便将照顾萧澈的工作接了过来。
舒畅感激的冲她笑了笑,便坐到萧奕的身边,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舒畅拿水给他湿润干裂的嘴唇,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聂拾儿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萧奕能够尽快醒过来。
马车行了两个時辰,在一家小饭馆跟前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赶路,这饭都是要吃的。
“拾儿,你和澈澈去吃吧,我在马车上就行了。”只是短暂的停留,萧奕这种情况也只能留在马车里。
聂拾儿抱着萧澈下了马车,过了一会,就有人送来萧奕的药。舒畅将萧奕的头稍稍放高了,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进去,一半下了肚,另一半却是沿着唇角留了下来。
舒畅拿起帕子细心的将外头的药汁擦干净,弄好了一切才握着萧奕的手说道:“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弄的你一身都是。”话音刚落,一滴滚烫的泪珠落了下来。
舒畅抹了抹眼睛,笑着说道:“我这人吃不了半点亏,现在喂你吃药,喂你吃饭,为你落下的每一滴泪,都会一丝不漏的记下来,你以后欠我的可就多了,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所以为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自由,你就快点醒过来吧。”
像是听到了舒畅的声音,萧奕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舒畅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自己希望太大失望也大。
萧奕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这一下舒畅看的分明,狂喜涌上心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萧奕,萧奕,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好一会,萧奕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舒畅那张满是泪水满是喜悦的脸,萧奕想要开口说话,喉咙却是如火烧一般,动了动唇,却是出不了声音。
“你先别急。”舒畅连忙制止他,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又伤了自己,又对着车门大喊,“拾儿,快过来。”
原本在饭馆里头吃饭的聂拾儿听到舒畅的声音,连碗都来不及放下,赶忙跑了出去,还没上马车,便急道:“舒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萧奕有什么不妥啊?”
待上到马车,看到喜极而泣的舒畅,以及睁眼望着舒畅的萧奕,惊讶的叫了一声。
“拾儿,你快帮他看看吧。”舒畅擦干眼泪,将位子让了出来,好方便聂拾儿把脉。。
拾儿也不敢耽搁,仔细的诊了诊,道:“舒姐姐,萧大哥这么重的伤,能这么快就醒过来,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照脉象来看,已无生命危险,认真妥当的照料外伤就行了。”
舒畅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对着站在外头的舒余昕、刘世珩等人说道:“哥哥,他现在没什么事了,这里也不方便,你们等晚上住宿的時候再来看他吧。”
舒余昕含着笑道:“知道了,你进去陪他吧。”而后又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拾儿,你的饭还没吃完呢,快些出来吧。”
聂拾儿应了一声,对舒畅说道:“舒姐姐,你可以喂萧大哥喝点水,不要过量就行了。”说完便跳下了马车,将空间让给了舒畅和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