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新面板,原本空荡荡的屏幕充实了些许,掠过最上面的基础信息,镜瑛流直接把页面拖到底。
[个人经历]因此放弃学业,在邻居市原直树身边作为助手工作成为第一批加入fake的少数成员之一,创建账号katana,承接业务被作为弃子后,成功争取进入了组织。
段落中间全是乱码,有待补充。
真不愧是游戏世界啊,他冷笑着合上面板。
只要输入几个参数就能改变个人与世界的命运,哪怕他明明与市原直树毫无关系,也能篡改出一个合乎情理的过去,fake真正的管理员恐怕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太轻松了,太过分了,严丝合缝而尽善尽美。
……荒谬至极。
镜瑛流想嘲笑,但记忆梗住了他的咽喉。
操控着变数,修改这世界是多么方便而残忍的行为。
——但即使如此,我也从没、真正救下过你。
无法用概率解释这个问题。
头晕目眩的黑暗里,回忆海潮般淹没了他。
睁眼,是vr般的三维影像,风咆哮着穿过漫长的跨海大桥,钢架扭曲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硝烟的味道,燃烧的味道,伴随着似有似无的衰弱哭号,脚下的地面在震颤,他咬牙背对着这一切向前狂奔。
那是东京。死去的东京。
猛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开裂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被烧到赤红的桥身从中间断裂,碎片四溅,入水时烫起漫天蒸汽,砸出惊人高度的浪潮——
“发什么呆,不能减速!”有人在旁边厉声警告,“快艇就在岸边!”
“现在就算全东京都炸了也无关紧要!”
镜瑛流暂停回忆,重新审视了遍曾经的碇吟选。
青年黑发汗湿到贴在鬓角,背着武器矫健而高速地前冲,那双绿眸里无悲无喜,唯有指令性的坚定,同为逃亡者,他的神色比自己还镇定从容许多。
没有白与紫的非人,那时的碇吟选更像活人。
而活人是会受伤和死的。
镜瑛流扫过对方鲜血淋漓的外表,感受着自己因剧烈运动抗议的肋骨,刚才的爆炸冲击波里,大概断了一两根,戳进哪根脏器就是必死结局,但现状要求他多跑一步是一步。比起未来,死亡无关紧要。
只是这路漫长得似乎看不见希望和尽头。
他咽下一口腥甜:“拿上抗体,你咳、先,走!”
“少废话。”碇吟选可不接什么生离死别的剧本,拽住他时还有余力瞪上一眼,“我背武器,你拿抗体,这是根据伤情的最优判断!”
他总是更有道理的那个。
跌跌撞撞,地面似乎就在前方,两个人玩命地跑,不敢去想其他什么,是的,别想那么多,活下去再说——
时空仿佛静止了一刹那。
镜瑛流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移动起来,随着记忆里的自己再度投向身后,东京上空,巨大的银色风暴消散了,即使相隔几十公里,那仿佛淹没天幕的灰烬烟雾仍然可以被目睹,升起,如它浪潮般涌动着,下一刻向外扩散,不明物质奔腾中淹没过城市,消化,吞噬,并终将流向他们。
死定了。镜瑛流清晰地认知到这点,没有救了。
[end模式开启,检索中]
[检索完毕,确定本次存档结局分类为dead end·影潮信使]
又输了,彻头彻尾的失败,他什么都没救下来。
碇吟选还在叫他的名字:“……看什么看,腿没断就给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