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上归不对上,意难平肯定还是难免会有的,对一个对美食和肉爱得深沉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会比克扣她的伙食更让人生气。wei
在场的三人都察觉到了她的怒气。
老两口是知道她在气什么的。
即便她想瞒着父母食堂克扣伙食的事情,但是,县高中食堂的那些人干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私底下拿这事来说闲话的人不少得很,只不过迫于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大家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对家里有孩子在县高中上学的家庭来说,这种小道消息自然是禁不住的,林老太他们开学没多久就听说了,再加上喜妹和芳芳两个孩子都瘦了一些,哪里还不明白那小道消息竟是真的。
林老头当时就想去找县里的领导问问情况,被林老太拦下来了。
用林老太的话说,这会儿去拿着这事找他们麻烦容易,这事也能暂时解决,但是,得罪了那些人之后,喜妹和芳芳两个小姑娘在县里的安全就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了。
他们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两个小姑娘身边,只要那些人有心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承受那可怕的后果,还不如肚子受点苦呢!
于是,在喜妹不想给家里招麻烦、老两口不想给喜妹招报复的情况下,这事就成了一个难解的难题,也成了一家三口平时避讳的话题。
要不是今天这顿饭吃得人放松了神经,他们都不会拿出来说。
毕竟,说了也没法解决,除了徒增爸妈老闺女的烦恼以外,别无用处。
谢庭宗对这些内里的七拐八绕的想法和门道不太清楚,但是,从喜妹话里藏着的怒气和林家老两口脸上不小心流露出的复杂神色来看,他就知道,这里头恐怕又跟那些浑水摸鱼的人脱不了干系。
除了那些借着革命领袖的幌子浑水摸鱼、以权谋私的王八羔子,也没谁能在公然克扣学生的伙食之后,非但无事发生还能让学生敢怒不敢言了。
以他对林家人的了解,这家人可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忍气吞声的主儿。能让他们隐而不发的,绝对是跟革委会之类的人有关。
他有心想要帮他们解决现在的难题,但是,根本问题还是那群不干人事的渣滓,他爷爷那边的人脉暂时又不好动,凭他自己一个普通知青的分量,肯定也是没法撼动林老头都有顾忌的人的。
来硬的不行,软的他倒是也有些想法,只是,他心里掠过的那些想法暂时还不能直接付诸行动,得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才能形成周密的方案。
虽然暂时没法给出解决根本问题的方法,但是,缓解喜妹现在面临的难题,他还是可以提出一些小意见的。
“听说,您家大孙子高中毕业以后被县里机械厂招工了?他现在应该是住集体宿舍吧?机械厂的食堂伙食应该还不错。”谢庭宗对林老太笑了笑,点到为止。
林老太仍旧在发愁。
“松娃那边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们机械厂本来就是三班倒,他这种才进去没几年的小年轻本来就累得很,没多少空闲时间,哪有时间专门给喜妹和芳芳两个丫头打饭哟!偶尔去改善一下伙食还行,经常去吃就没戏了,毕竟机械厂又不准外人随便进,只能让松娃打了饭菜给送出来才行。”
“冬生那边倒是空闲一点,但是我那儿媳妇……还是少跟那边纠缠的好,我怕蠢会传染。”老太太说起夏珍珍来格外嫌弃。
不是她这个当婆婆的恶意刻薄儿媳妇,实在是夏珍珍这几年干的事让她实在瞧不上。
夏达夫妻俩自打上回卖人参事发之后就离了婚。
起初呢,夏珍珍还是拎得清的,知道她妈行事实在不像话,还算坚决地站在了她爸夏达这边。
可这日子一久,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又开始站在了她妈那边,甚至时不时在夏达耳边说些什么夫妻复合的鬼话,烦得夏达都恨不得把这个独女给赶出家门。
本来这事跟林老太也没啥关系,但是,林老太是个记仇的人,她可还记恨着当初夏珍珍她妈的那副故作清高的嘴脸和骗一百块钱的事情,对她妈是百般瞧不上眼,自然就觉得站在她妈那头的夏珍珍脑壳有包了。
林老太一辈子的立身原则是,离脑子不好的人越远越好。
人呢,不怕笨,就怕拎不清,林老太觉得,莫说夏达了,就算是她,见了拎不清瞎站队的夏珍珍都头疼。
所以,即便再担忧老闺女在县里的吃饭问题,她也没想过让喜妹去老四家里吃饭,倒是林冬生还去县高中找过喜妹和芳芳几次,叫她们俩到家里吃过几回饭。
虽然谢庭宗不知道林老太为什么这么嫌弃四儿媳,但是,既然去机械厂和运输队蹭饭都行不通,他暂时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只有一个或许可行了——
“要是让松娃搬出集体宿舍来,带喜妹她们出来单住呢?晚上多做点饭,或者从机械厂食堂多打点饭,第二天热一热就好了。高中食堂吃不好,宿舍恐怕也住得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