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见皇上?”
县衙后堂之内,胡瑛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岳璋。
蓦然起身扫倒的茶碗,在桌子上转着圈儿,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洒出的茶水将他宽大的衣袖打湿。
岳璋身后的三娃子和薛氏头一次见到县太爷这么大的官,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双股站站,见胡瑛怒,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薛氏怀里的婴儿被这胡瑛这一嗓子吓得啼哭起来,薛氏忙低声哄慰。
“嗯,必须去。”岳璋随意的坐在胡瑛身旁,身子虽然松垮,但一双眸子满是坚定。
胡瑛见他此状,痛心疾:“我的岳校尉,我的好贤侄!现在朝里为了皇庄的事情都闹翻啦,我听说皇上为了这事儿都两天没上早朝了,你身为皇庄的人,现在去火上浇油,你不要前途了吗?”
胡瑛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岳璋,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是知道岳璋有些楞,有些冲动的,没想到这么严重,这已经不是楞能概括的了,楞到深处就是傻。
他听了庄民的遭遇也很心痛,也很愤怒,但多年的从政经历告诉他,这个时候岳璋为了这些事去见皇上,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县尊,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无论是当了咱县的捕头,还是做了这皇庄的校尉,都非我所愿。不过现在我想做好这差事,可是怎么才算做好?每年给宫里送去几十万两银子?还是让这群可怜的人闭上嘴,不给上面填麻烦?这些都简单的很,可是。。。。。。”
他顿了顿,看着仍跪在地上的三娃子和薛氏,继续道:“可是太简单了,说句不谦虚的话,若是我想,每年给宫里别说几十万,几百万的银子我也能赚出来,可是这些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活的不像人!这个公道,我必须给他们讨回来!”
胡瑛呆住了,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年少的时候。刚刚考中进士时的意气风,出任知县时的雄心壮志。
可是时间过去,这些都已经钝了,已经忘了。
心里只想着为官之道,想着大考,想着政绩。
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此时就像一把利刃,带着决心和正气,将自己本心之外的东西一刀斩去。
他顿了顿,将扫倒的茶碗扶起,肃立与豫章面前,深作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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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皇宫,神武门外。
“嘿!你这人是智障吗?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
守门的侍卫拿着带鞘的刀驱赶着岳璋,三娃子紧紧拉住岳璋的衣角,薛氏怀里的婴儿被吓得嚎啕大哭。
“兄弟,麻烦你去帮兄弟传个话,我是腾骧卫的,咱们一家人嘛。“
“谁跟你一家人,老子锦衣卫的。给你传话老子差事还做不做,每天想见皇上的人多了。没有宣旨传见,任何人等不许入宫,这是规矩。你呀,赶紧走吧。”
侍卫不耐烦的挥挥手,回到门前站定,与周围侍卫目不斜视的看着对面,不再理会岳璋。
“怎么回事?刚才谁人在宫门之前喧哗?哎呦!这不是岳校尉吗?”
岳璋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略微尖利的声音叫自己。回头一看,呵!熟人呐!
“哎呀呀,这不是天使大人吗?岳璋有礼啦!”
那太监便是上次去给岳璋传旨的,司礼监随堂太监罗祥,罗祥一听岳璋所言,笑了,忙止住他作揖。
“岳校尉可不能这么叫啦,咱家身负圣旨的时候你称一声天使,我罗祥可受得,平日里可当不得岳校尉如此称呼。校尉这是。。。。。。”
“哦!皇庄之内的一些事情,想求见皇上。罗公公能否帮忙传达一声。”
“这可不好办。。。。。。”
罗祥为难的说到,不过话还没说完,袖子就被岳璋拉过,一打宝钞塞到了他的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