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都不管,孙儿又如何敢管。”
云淮川指尖微顿,随后落下白子,顷刻间便将云老太太的黑子全吃了大半。
“你。。。这混小子!”
见他拢了自己的子,云老太太皱眉,轻骂了一句。
“况且,老祖宗您不是一向不让我与二弟管后宅之事么。”
他端坐在她对面,一袭绛红云团暗纹长袍衬的腰背笔挺,温润如风。
“嗯,难为你还记着老身的话。”
云老太太摩挲着棋子,赞许地看向他,“你们男儿家的就忙外头的事便是,内宅里的事自有人去操心。”
云淮川颔首称了一句是,随后又笑了几声。
“只是。。。。昨儿您才罚了母亲例钱,今日母亲就要把她房里的丫鬟打发给舅舅做姨娘,这未免。。。。”
“你猜得不错,她今日之举不正是做给老身看的么。”
云老太太长叹了一声气,“怪只怪那丫鬟的命不好,偏这时候成了她的出气孔,老身毕竟昨儿才罚了她例钱,若这会还在她娘家人跟前驳了她脸面,那就确实太过了。”
“不过一个丫鬟而已,给了就给了吧,你与淮宇谁都不许插手,本就与你们无关的事,就当不知晓。”
“是。”
云淮川渐渐敛去笑意,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
此刻雨势越来越大,夹杂着蚀骨寒风渗进衣裳里,将人从头到脚冷了个透。
柳絮裹紧了湿透的袄衣,雨水顺着脸颊渗进双眼,模糊了视线,她依然不停叩着平思院的门锁,指甲生生将门剐出一道道深痕。
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姐姐。。。。别。。。别敲了。。。。!”
她木讷地回过身去,玉儿站在她身后,不停哽咽着,“枫叶姐姐的哥哥和嫂嫂已经把她带走了,他们接了范大老爷给的礼钱,明日就将枫叶姐姐送去范家。。。。。”
柳絮面色煞白,身子差点不稳,“你说。。。你说枫叶的哥哥与嫂嫂已经收了他给的钱。。。。,他们收了多少。。。。他们到底收了多少,就这样要卖了她!”
“听说。。。收了五十两。。。。”
玉儿抹了脸,抽泣着,“胡嬷嬷说。。。五十两已经够枫叶姐哥嫂全家吃喝不愁一整年了,他们这才要把枫叶姐姐往火坑里推!听闻那范大老爷房里已经好几个小老婆了,枫叶姐姐去不是。。。不是受活罪么!”
“他们。。。。欺人太甚!”
柳絮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心里的悲愤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泛红的眼眶涌出不甘的泪,混着冰冷的雨水从苍白的脸颊上滚下来。
枫叶与她不一样,家中没有病重亲人需要靠她接济,之所以进府为奴,不过是想攒些嫁妆钱,等年纪大了,外放出去找个人家嫁了。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期望,如今竟也成了奢望!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就这样被人亲手推入火坑!
“不行。。。。我。。。我再去求求枫叶的哥嫂。。。。!”
“姐姐。。。没用的。。。。!”
光这样干等着也无用,柳絮撑着木柱吃力地站了起来,不顾玉儿的阻拦,跑出了府。
雨天路滑难行,她一下在道上摔了好几跤,疼得差点失了力气,又强撑咬着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敲开了枫叶家的门。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