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季节很有特点,春秋气候宜人却短暂,夏天来的总是那么突然,很多时候就是忽儿的一下,热得人措手不及。
o8年就是如此,还没进入五月,气温就骤然突破三十度,阳光炙烤着大地,提醒人们,准备好,肆虐人间的桑拿天儿就要来了。
王老实回到家后,拿着结婚证跟老妈汇报,李梅同志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儿,爱不释手的把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
喜庆的事儿必须吃捞面。
王嘉起同志心里高兴,虽说没带出样儿来,脸上也比往日少了一丝威严。
李梅去厨房忙活,王老实也进自己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随手拿起蒲扇,扇了几下,跟老爸说,“今年这天儿又是不善,还没到五月,就热成这样,往后有的受喽。”
老头子略抬了下头,说,“这些年气候有些异常,都说是气候变暖,太笼统。”
气候是个科学的问题,王老实自己是不大明白,他也不相信报纸上说的人类活动影响气候,地球是绕着太阳转圈儿的,王老实更愿意相信是太阳影响了地球,要不然明朝的时候怎么会有小冰河呢,可以说正是小冰河的作用,才从根本上导致明朝的崩溃。
变暖,很可能就是太阳又活动剧烈了,这种科学性很强的话题,爷俩讨论起来也有滋有味儿。
说了一会儿,老爷子跟王老实相视一笑,说这个干嘛。
“对了,中午的时候,你丁哥来家啦,精神头儿还行。”
王老实一愣,这李秘书办事儿够利索的,才说的,这就把人放出来啦?
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整个系统的大案,单把丁哥放出来,回来还怎么混?
当然,也说明这个丁哥自身问题确实不大,要不然,光凭李秘书未必能这么容易。
从儿子脸上看得出,肯定是使了劲儿,王嘉起说,“这件事儿办得不错,小丁也说了,他算是跟着吃挂落的。”
是不是吃挂落,王老实不知道,这位丁哥就算没事儿,恐怕也没干净到什么事儿都没有,政治这玩意儿,学问深不见底,也不分对错,只有胜负。
“恐怕不会恢复原职吧?”
王嘉起笑了,“怎么可能呢,不双开就已经烧高香喽,他还算不错,过几天就到党校去报到。”
党校,有好几种情况存在。
一是正常的学习,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积累的过程,谁都得有。
二是突击学习,往往是提拔的前奏,这才算是喜事儿。
三是长期学习,这就复杂了,有的人是被审查的对象,为了避免在职干扰,先扔到党校里学习,什么时候学完,那得看查到什么程度。
还有一种就是保护性的学习,比如丁哥,他呢属于带病干部,是可以挽救的那类,放在党校里学习,至于什么时候复出,那得看自身能力或者有没有上边儿领导看重。
有可能会在里边儿学到退休,当然,大部分人是会挂几年,等机会悄然复出,这就要看命了。
老丁同志结果应该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彻底完蛋,还有运作的机会。
王老实怕老爷子心软,先开口说,“丁哥这些年太顺了,沉淀两年未必是坏事儿。”
他的小心思老爷子会不明白,老头子拿眼睛扫了几下,说,“用不着你提醒我,倒是你,最近几年有点不务正业,陈书记还说起你,大好的环境停滞不前,可惜了。”
王老实不想跟老爷子辩论,这玩意儿就没谁对错,从旁观者角度,他确实放缓了展的势头,甚至是放弃了很多扩张的机会。
继续扩张,那什么才是头儿,换句话说,船越大,调头越困难,受大环境影响越大,王老实知道自己能力极限在哪儿,再折腾多大的摊子,甭说往好了干,就是守,他都觉得力不从心,何必把自己弄得里外疲惫不堪。
解释就算了,某些想法只能藏在自己心里,说是说不明白的,他言不由衷的跟老头子说,“摊子铺得有些大,尤其是gs那边儿投资规模出预料,我得保证资金链的安全。”
王嘉起有些惊讶,他还是头一次听王老实说缺钱,而且只有gs这个公司具体业务他真不了解,没想到竟然是那里有问题,“很严重?”
王老实点头说,“其他几个公司现在还算健康,如果再抽钱,现金流就容易拖累他们,杀鸡取卵的事儿不能做。”
当老子的不会盼着儿子去冒险,摆摆手说,“我就这么一说,你听听就算了,别影响了你的判断,老陈书记也是好心。”
“我明白。”
“证已经领了,你是打算按照你妈的意思办,还是自己有想法?”
王老实看了一眼厨房,说,“这事儿啊,我按照我妈的意思办,左右就那么回事儿,只要我妈跟郑姨舒坦了,其他的无所谓。”
“你准备把家放在哪儿?”
王老实还真想过,他没打算固定在一个地方,不过跟老爷子说话,就不能含糊,要不就是自己找抽,“肯定是以前苏为主,京城再有个落脚点,也就这了,别的想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