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之回忆道:“当时为了让宇文锐及相信我的供词是真的,我可是给他演了一出好戏。那种由内而外的恐惧和崩溃,和你今天一模一样。”
孟遇安笑道:“好啊,那也是我们心有灵犀了。”
为顾修之处理完伤口,孟遇安重新换上了甲胄,走出营帐安排大军行动事宜。
乐成城郊的坞壁中只有几十个燕兵,孟遇安断定剩余燕兵就分散在冀东三郡。
因此,孟遇安命副将持挂有宇文锐及首级的大纛,率领七千军队前去分别收降三郡,能谈判则不要开战。
毕竟贼王已死,贼兵也就没有了负隅顽抗的必要。
孟遇安自己带着剩下的三千军队返回真定,与蒙青会合。
蒙青在真定焦急等待了十余日,总算等到了孟遇安带着顾修之平安归来,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孟将军可算回来了!将军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率领蒙家军去乐成援助了。”
孟遇安笑道:“这次还要多谢蒙宗主带我去桃源坞,让我了解了常规坞壁的设计结构。我此招虽险,但到底是成功了,后续便不用劳动宗主去办我的预案。”
“预案?什么预案?”顾修之问道。
孟遇安还未回答,蒙青便已上前推了顾修之胸口一掌:
“为了救你,孟将军这一遭连丢命的准备都做好了!她所说的‘预案’,就是她万一遭遇不测后让我替她办的事。”
顾修之听完蒙青之言,面上难掩愧疚自责之色。
“蒙宗主就不要跟修之说这些了,”孟遇安微微责怪蒙青,“罪魁祸首是宇文锐及,修之也是受害者,就别再让他自责了。”
蒙青觑着孟遇安和顾修之二人的神情话语,心中的猜疑愈发清晰,终于在这一刻被证实:
原来他们果真是一对儿啊!顾修之这小子,哪儿来的好福气!
晚间,顾修之来找孟遇安:“遇安,你杀死宇文锐及所用的‘火铳’,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这也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孟遇安解释道,“把炸裂四射的火蒺藜改造成精准目标的火铳,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我在不忙的时候研究实验了好久才小有成果。”
又笑道:“它的技术和工艺还不是很成熟,射程近、威力小、荷弹少,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拿出来用的,这下真的是赶鸭子上架了。”
顾修之颔首:“有了火铳,安华军更可以在对外战争中所向披靡。”
孟遇安亦颔首含笑,但眉宇间也有愁绪:“话是这样没错,但‘军备竞赛’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嗯?”顾修之不解。
孟遇安叹道:“从前大家都是冷兵器,可当我制造出火蒺藜后,没过几年宇文锐及也有了。现在我有了火铳,也许再过十年八年,那些塞北西域的小国也会有类似的武器出现。”
说到这,她眉心微蹙:“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可现在已经示人,就只能在彼此竞争中一直推着往前走。”
顾修之听了孟遇安的话,亦有感触:“冷兵器不能速战速决,可造成的伤害也毕竟有限;但火药类的武器就不是这样了。每次作战,炸断肢体和严重烧伤者比比皆是,阵亡人数更是成倍增长。战争形势愈演愈烈,也不知进步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