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寻阮忱之人,正是他的母亲、陆渊的妹妹,陆湘。
在阮忱尚未出言称呼的时候,孟遇安就已经看出来了,只因她和陆渊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陆夫人果然是极美的,且气质超然,比之贺夫人更为出众,也难怪阮忱出落得雌雄难辨。
陆夫人稳步走上前来,轻轻为阮忱拂去肩上掉落的银杏叶,温柔地说:“忱儿不在堂上与兄弟们在一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忱看了孟遇安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儿子。。。。。。儿子遇到了一位旧友,出来聊上几句。”
陆夫人的目光落在孟遇安身上,孟遇安行礼道:“陆夫人有礼,我是二小姐的丫鬟,遇安。”
陆夫人微微点头,似笑非笑道:“怎么忱儿和二姑娘的丫鬟会是旧友呢?”
孟遇安见阮忱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便心一横,把事情全讲出来了:
“回陆夫人,我原是二公子从寻芳阁里赎回来的丫鬟。阮公子与寻芳阁头牌幽兰姑娘欢好已久,却迟迟不肯迎娶她,我便来问问阮公子,准备作何打算?”
“若说阮家高门大户,幽兰姑娘高攀不上,那阮公子为何一开始要去招惹幽兰姑娘?现在惹人家犯了相思病,却又躲了起来,好没担当!”
孟遇安不顾后果的一番话,急得阮忱连忙打断:“母亲别听她瞎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我自己会判断,”陆夫人摆手,“姑娘,你继续说吧。”
孟遇安深福一礼:“多谢夫人。”又继续说道:
“那幽兰姑娘本也是江北卫家出身,南渡时才遭了难,陷入烟花之地。我想请夫人做主,务必给幽兰姑娘个公道。”
孟遇安说完,陆夫人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你说她出身江北卫家?我倒听豫章同郡的杨家夫人跟我提起过,他们家的儿子从小与一卫姓人家定有娃娃亲,只是后来失散了联系。”
孟遇安忙道:“夫人说的不错,娃娃亲定的正是幽兰姑娘。”
“幽兰姑娘的叔父卫二叔早先也曾想求助杨家,但幽兰姑娘念着与阮公子的情意、不想履行娃娃亲,断然拒绝了。”
陆夫人完全听明白了。这样的事情,放到哪个父母身上都会怒火万丈,却不想陆夫人此时面色如常。
“我都知道了。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必不会委屈了幽兰姑娘。”陆夫人温和道。
“多谢夫人!”孟遇安深深行礼。
陆煊的婚宴喧闹至深夜,宾客们也渐渐地散了。孟遇安亲自送别陆夫人和阮忱,回来后细细思索。
这陆夫人看起来谦和待下,又温柔似水,只是孟遇安初次见她,对她实在不了解,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若她只是和阮忱一样表面应付,那自己岂不是反倒害了卫幽兰吗?
想到这里,孟遇安有点后悔,宴会上又是自己冲动了。
上位者位高权重,像卫幽兰和孟遇安这样层次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
她们唯一的指望,就是上位者可以手下留情,自己好承接一点贵族恩赐的施舍。
在这个阶级压迫的社会生存,真的好难。
没有不可替代的资源傍身,永远只能是别人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