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习惯了当初的奢侈懒惰,一大堆人指望着族里给饭吃。可是摊子大,却没足够的收入,府里的丫鬟婆子下人等不得不都打发卖掉,换了银子使。
眼下都是姓柳的远方边支充当门子车夫下人。府内关系错综复杂,渐渐越来越乌烟瘴气。
那位柳言之公子不是长房的子孙,是个出了四五门子的远亲。柳家有自己的族学,由一个老夫子带着百来号学生。
就这么着,柳言之竟然也学之有成。他自小就有神童之称,文章诗文做得花团锦簇,十二三岁中了秀才。
他爹娘普普通通,本来在柳府里做点闲事,充当半个下人。他这个秀才名头拿到手,柳家心思活络起来,说不定这位将来能去朝里做官,万一又是个宰相,岂不妙哉。
这么一来,府里专门拨了间单独的小院落给他爹娘,顺道免去了他爹娘的差事,月钱加倍,据说还另外给了好大笔银子。
柳言之却是被长房的过继了,拜了家庙,全家大宴,成为正经的嫡子嫡孙。
不晓得为何,他中了秀才后却不再专心正经文章,死活不考科举,性格变得狂放不羁,成日里的花天酒地,四处游荡。
此人的确是才气横溢,写些诗文叫许多文人墨客追捧,在运城算是个极其出风头的人物。
州府衙门里如果有什么钦差之类的来访,定然会发帖子给柳言之,好歹过去做几首诗词,不能叫京城的人小看了运城。
柳家的家主还有族里的长辈们个个叹气,却是拿他没有办法。他名气这般的大,总不能按到地上打板子逼迫他去考举人吧!再则他有个秀才的头衔,见了官都不需要下跪,打是打不得的。
柳家长房的家主这笔买卖做得实在亏大了。多了名义上的儿子使银子,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既然过继了,名义上他是柳府的正经公子,有单独的院子,月钱也很是丰厚,衣服鞋帽等都有份例。这些还不能怠慢了,不然这位柳言之公子随意写些诗文讽刺下,柳府就成了大家的笑柄。
儿子过继,就是人家的了,他亲生娘老子都管不着。他爹娘当初为了点利益,将儿子给卖给了长房,如今族里施压,不得不来规劝几句。哪里晓得柳言之以叔婶相称,客客气气的打发了。
以后柳言之更是我行我素,有钱了就去游山玩水,交朋结友,没钱了就回到柳府,蹲在账房里不走。如果不给些银子,他便拿了四季的衣裳去当铺里当。
柳家最是爱面子,虽然祖上只出一个宰相是个读书人,却是一直号称是个书香门第,怎么能丢这种脸。
账房管事是柳家二爷,成日里咬牙切齿,将柳言之骂个半死,却是不敢克扣他半分作为长房嫡子的月钱。
第六十七章 人比花娇
店小二越说越欢乐,叶满楼听得津津有味,全当是在茶楼听书的,顺便又递上五两银子打赏。小二的脑袋轰的一声,几乎爆血管。这大爷真阔气,十两银子够他下聘娶个小媳妇了。
他更加卖力的表演。
话说柳言之朋友多得很,时不时就有人来拜访。尤其是有时候来个喜欢沽名钓誉的王孙贵族,柳家就得耗费许多银钱热情招待。
家里的家俬什么都旧了,摆出去很不像样子,好在园子里的花草打理得不错。
柳家吃闲饭的远房亲戚们多了,都在府里当差,管树的几十来人,管花的也是几十来人,虽然懒惰的不少,可是到底人多势众,假山池塘花儿草儿的,还满像个样子。
宴会一般就摆在园中。全府里最像样的家俬放在客人的院子里。
节省了又节省,可是菜式什么的总不能放个木头鱼摆着吧,怎么也有点山珍海味。
柳府朝里没人做官,只能说是个当地的富户,还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假富户,哪里敢随便得罪人。这么一来,花费就更大了。本来就只能勉强支撑,可是牛x访客来得多了,入不敷出的情况相当严重。
柳家长房家主拿柳言之没办法,说也说不通,反正那人就是我行我素。再说了,柳言之虽然没考科举,没做官给大家捞银子,不过这个“书香门第”的牌子却是保住了。
家主迫于无奈,花不起银子待客,只好仔细的叮嘱门房里当差的那些亲戚们,无论如何,尽量想办法挡住柳言之的访客。务必要做到尽量不得罪人,又不接拜帖。
这位店小二所知甚为详细,连些小细节都说到了,边说边笑,当个笑话似的讲。
叶满楼听完店小二口沫横飞的说完,也绷不住笑了一路。他暗道,亏得着柳府还在拼命装面子,恐怕全运城的人都晓得他们的糗事。
末了叶满楼又问这位风趣的店小二,“既然柳府的大门进不去,那如何才能寻到柳言之呢?”
店小二习惯性的哈腰鞠躬,沉吟了片刻道,“这位公子老爷,如果您真要拜访柳公子,小人觉得您最好还是去城西的听风阁,留个条子就是了。谁都晓得柳公子隔三差五的就去听风阁喝酒听琴做诗。”
店小二拿不定主意怎么称呼叶满楼。看打扮是位公子,看年纪是位老爷,他灵机